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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遇(2 / 3)

素手抬帘,她失落地透过车窗,去打量山坡远近堆起的土包。有些被茂盛的灌木遮掩住,让人无法分辨出底下有一座孤坟。

“若有恶鬼,他们怕早已潜入人间作恶。”她顿了顿,神色落寞道,“可若是心存善念的魂魄从地府归来,他们当是没有能力离开坟地的范围。”

“那他们就这么孤零零地,等着亲人来扫墓祭奠?”

话音落,她又觉得不妥。

那些灌木丛生的坟包,怕是好几年都没有人来扫墓了。

这些都是等不来所盼亲人的。

杨伯安神色戚戚,语气却十分宠溺地笑骂一声:“人小鬼大!”

杨书玉顽皮地朝他眨了眨眼,偏头继续饶有趣味地探寻窗外的景象。

忽然,她视野里闯入一抹月白亮色,在嫩绿斐然的郊外格外亮眼,惹得她的视线停驻在那人身上,头也跟着马车行进而缓缓旋转。

她竟看见一玉面郎君,正蹲在土坟前,神情极为认真地在用毛笔沾漆,为木碑描字。

俏郎君剑眉星目,薄唇轻抿,俊俏得似是山间勾人精魄的妖物。

甚至杨书玉匆匆一瞥,还能看见他抬腕描字时,袖子下滑而露出小臂内侧的那颗小巧秀痣,更添一抹出尘的气韵。

“怎么了,囡囡?”

杨书玉慌乱回神,如蝴蝶扇翅般眨巴着那双圆润杏眼,似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眼花。

她狐疑地看向杨伯安:“爹爹,山野不会真的有精怪吧?”

杨伯安被她的反应逗笑了,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他打趣道:“难不成精怪幻作清俊,来勾囡囡了?”

“爹爹惯会笑我!”杨书玉嗔怒道,却是直接扑进杨伯安怀中撒娇,“我们快些走,书玉想娘亲了。”

她嬉笑打闹,是她以自己的方式去安抚杨伯安的落寞。两颗残缺的心拥在一起,弥补失去至亲至爱的那份温度。

姜荷被葬在远离江陵的一处福地,杨书玉虽不问,却也猜得到那山清水秀的半湾,当是父母的洒满回忆的地方。

杨伯安平日忙碌,得空也是守着杨书玉纵她玩闹,因而一年也来不了半湾几次。

杨书玉撒娇撒痴,硬说是自己想念娘亲,闹着在半湾逗留到下午才肯打道回府。

因而,等他们再经过那段野坟坡时,夕阳已然下沉,将天边晚霞烧得通红,山间竟生出一种妖冶的诡异感。

来时还百无禁忌的杨书玉,在这种氛围中,竟生出惧意,哆哆嗦嗦地去拉杨伯安的袖子。

噔噔——

突如其来的一阵颠簸和失重感袭来,杨书玉的额头因身形不稳而撞在车壁上。等马车停下来,她才发现整个人向后半躺在后车壁上。

原来马车因陷入泥坑,差点翻下山坡,现在半个车厢都是悬空的。

“老爷小姐,你们没事吗?”周顺在外着急地询问,“护院已经稳住马车,你们快些出来!”

杨伯安护着杨书玉,先把她送下马车。因突然少了一个人的重量,马车的重心改变,又往坡下坠了几分,车中不少物品落下去被砸个稀碎。

这山坡足足有两层楼高,人摔下去不死也残。

杨书玉虽担心,却没有本事帮忙,她抽噎着鼻子站到远处,唯恐妨碍到护院搭救杨伯安。

“山间夜凉,这披风拿去给你家小姐披上吧。”

杨书玉闻言回头,来人竟是晌午在路边见到的那位俊俏书生。槐枝向她投去询问的目光,一时竟不知书生递来的披风该不该接。

“小生林自初。”林自初顺势将披风搭在小臂上,朝杨书玉躬身行礼,“女娘受了惊吓,再吹风着凉,怕是会一病不起。春日病症,最难疗愈。”

他忽然蹙起眉头,视线垂落在袖口和披风沾染的墨迹上,为难开口道:“在下粗心大意,这污脏的披风倒不配给女娘御寒了。”

“我并不介意,只是……”杨书玉委屈地噙满泪水,“书玉谢公子好意,我用不上。”

“囡囡!”

杨伯安被护院救出来后,第一时间便是要找杨书玉,确认她是否安全。

刚才出事时,他眼见杨书玉的额角被磕起鼓包,后面他虽手快护着,也只能护她不再被磕碰。现在脱险,杨伯安实在放心不下。

杨书玉听到这声呼唤,连简单告别的话都没说一句,转身就跑去杨伯安的身边。围着他转一圈,确认他无事才躲在他怀里求安慰。

周顺调配了马车,只留几个护卫处理悬空的马车,先行护送杨书玉父女回江陵。

等马车经过先走一步的林自初时,杨书玉才发现他是步行回城。

她忍不住趴在车窗前去看,林自初察觉到她投来的目光后,大方地回以浅笑。

两人擦身而过,杨书玉却久久不能收回视线。夕阳将林自初的影子拉得很长,等她看不见人了,便垂眸看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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