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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氏封夫(2 / 2)

但很快就镇定下来,朝自己眨了眨眼睛。

他心也跟着忽地一松,笑着迎她款款走来,青蓝色的袍角在风中翻飞,猎猎如旗。他恍惚间又一次觉得她该去都察院,姚栩打嘴仗无往不胜,光是这股气势,就与其他人迥然不同。

月仙的笏板上,早就写好了用来反驳其他臣子的论点论据,她不慌不忙地行礼,也不看柴殳,只对皇上道:“田氏孤身上京为夫伸冤,一介民妇,百折不挠,勇毅果决,若如此都不足以受封安人,那么敢问大人家中的夫人,又是凭何忝居诰命之列?”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

柴殳嗤笑一声,像是在笑姚栩明知故问一般,“老夫乃是从四品国子监祭酒,我夫人自然就该是四品恭人。怎么,小姚大人竟孤陋寡闻到,连大彰封诰外命妇的规则都不知道么?”

他如何想的到,月仙是故意设问留下破绽,就为了引他说出这番话来。

月仙仍旧淡然,“这么说,柴大人之所以反对封敕田氏,就是因为她没有一个六品官身的丈夫?”

她问得直白,柴殳不解其意,“是又怎样?”

月仙反问道:“您的夫人能获封恭人,那是朝廷看在您劳苦功高的份上,给予您家眷的恩荣。如今惊蛰登闻鼓一案,皇上要嘉奖的,只是田氏本人,反而并非是因为她的亡夫,这和官员封妻荫子完全是两回事,您为何要将两种不同的封赏混为一谈呢?”

“您如此混淆视听,又是何居心呢?”

柴殳没想到姚栩敢这样公然叫板,甚至到最后已经有要把自己拖下水的苗头,他转而望向皇上,急切道:“这,老臣自然是一片忠心!皇上,大彰历来从没有为夫者身无品阶,反叫其妻受封的道理啊!”

月仙怒从心起,“就因为穆文清没有官身,所以便要抹杀其妻田氏的功绩壮举,我倒要问问大人,这又是什么道理?”

她言辞犀利,步步紧逼,柴殳已然招架不住,“老臣没有要抹杀田氏功绩的意思!只是旌表田氏德行,可赐予金银,也可立传著书,这些都比封敕更为合适!”

柴殳节节败退,月仙却越辩越勇,“合适?到底是真的合适,还是您觉得合适?”

“古来男子品性优良者,褒奖授官屡见不鲜。如今到了田氏这里,只是封一个六品外命妇,又不是六品官员,大人如此急切,实在令姚某费解。”

“难道说,在大人心中,旌表女子,就只能赞颂贞节,而女子中勇毅果敢者,就该视若无物么?”

柴殳梗着脖子,被姚栩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张大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身形已经隐约打晃了。

皇上还没来得及为姚栩的好口才沾沾自喜,就先为柴殳揪起了心。

这位国子监祭酒可是到了耳顺之年的人了,倘若真被姚栩气到一头栽下去,她的麻烦可就大了。

于是他当机立断,重重地清了下嗓子,沉沉眼风扫过在场众人,待群臣安静下来才安抚道:“柴大人说的不错,我朝妇人受官、爵、封,当以其夫、子之官位准佐受之。姚栩如今直接奏请赠封田氏为六品安人,实在逾矩。”

柴殳方才差点被姚栩激得背过气去,如今听皇上如此说来,心中自是得意非凡。

姚栩是什么人啊,在皇上嘴里,他的事,向来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这会天子竟然不再偏袒这个年轻气盛的妹婿,反而帮自己出一口气,可见也是不满姚栩口无遮拦。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他这可真是长脸。

然而柴殳还没痛快多久,皇上又开口了。

皇上拧着眉心,似是很为难的模样,“关于旌表田氏一事,既然是因为穆文清只是进士出身,才不合规矩。那朕就看在田氏的份上,追赠穆文清为从六品詹事府左春坊左善赞。”

他说到此处一顿,饶有兴致地问道:“这样,朕再封田氏为六品安人,众卿可还有异议?”

历来只有男人入仕为官封妻荫子,如今竟有田氏鸣冤封夫。

文武两班官员瞠目结舌,但是没有人敢再站出来反驳皇上。

方才那个率先奏禀的兵科给事中还要再出列,被身边同僚死死拽住衣袖使了个眼色,随即也心悦诚服地低下了头。

薛放高居宝座,目光巡视一周,最终满意地停在姚栩脸上。

像是炫耀,又像是邀功。

月仙正准备叩谢皇恩,却听到身边“咚”的一声。

柴殳两眼翻白,直接瘫坐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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