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说给梅傲雪听,一点没压着,学子一脸尴尬,掩面拉着友人匆匆离去。
真是讨厌,白淑贞鼓鼓腮帮子,这和往人心上扎针有什么区别。
“姑娘,你要加什么?”梅傲雪恍若未闻一点也不恼,似浓墨描绘的双眼中笑意盈盈,笑意牵动了眼角红艳的斑,乍一看竟有几分明艳。
被那双眼注视着,白淑贞不知为何脸庞有些发烫,道:“加肉加蛋,再加一份银芽吧。小清你加什么?”
“蛋肉就行。”
“好嘞,一份十五文,一份十六文。”梅傲雪负责蒸肠粉,阿霜则承担了收钱的任务,两位数以内的加减她还是会的。
蒸制的肠粉需要稍稍等一会,白淑贞忖度着梅傲雪脸色,支支吾吾开口问道:“你怎么不蒙张面纱?”
“啊!我不是嫌弃你,”白淑贞连连摆手,“只是世人多爱以貌取人。”
梅傲雪莞尔一笑:“我明白你的意思,可若是戴了面纱,旁人又要说你藏头露尾,想要挑理怎么都能找到理由。我堂堂正正靠手艺谋生又不是靠脸吃饭,何须遮掩。”
“再说了,”她俏皮地挤挤眼,“这可是个防伪标志,脸上有红斑的才是正宗梅记肠粉,就算手艺被人学去也不怕。”
防伪标志,这个词倒新鲜,白淑贞大致猜出了词意,觉得梅傲雪心胸豁达是个妙人。
为了感谢对方的好意提醒,梅傲雪在她们两份肠粉里各多磕一颗蛋,“新开张,感谢帮衬,头位客人多送颗蛋,仅此一份,可不要声张。”
几句话的功夫,肠粉出炉了。
色泽白如玉的肠粉浸在深褐色酱汁里,更显得粉皮晶莹剔透,令人食指大动。白淑贞忙不迭地送入口,首先感受到的是肠粉爽滑,吸溜一下就滑入嘴中,口感上佳。
紧接着酱香与米香在口腔内冲撞,最妙的是用簸箕蒸制而带来的一股子竹子清香气。再咬一口,鸡蛋滑嫩、银芽爽脆、肉馅软弹,几种不同的口感混在一起,吃起来极有乐趣。
盘中酱汁多的似乎要淹死肠粉,白淑贞起初还担心过咸,入口后发现酱汁调制的咸淡恰到好处,回味起来还有一丝丝甘甜。
“怎么样?小清,就和你说外面的吃食更好吧。”
白淑贞自认伯乐慧眼识珠,得意极了,扭头一看小清吃得头也不抬,半句也没听见,她越发得意。
初次摆摊,梅傲雪估摸着量没准备太多,情况倒是比想象的好,刚过正午就食材告罄收摊了。
吃不上的人心急地问:“明日还来吗?”
梅傲雪笑着赔不是:“来的,还是这个地,明日多准备些,保准吃得上。”
粗略估算了下今天收入,约莫月底就能攒足钱赎回玉佩,想到此,她咬牙切齿骂了一句,黑店!实在太黑了!
明明是上好的玉佩,当铺将价格一压再压,最后谈拢:十五两出十七两赎,典当一个月,若是逾期仍未赎回则归当铺所有。
她思来想去,决定先支个小摊营生,至于柳留香的债务,她另有办法。
作为点心师,梅傲雪擅长的是制作过程繁琐的蒸点,都不适合追求快速、方便的路边小摊。
有没有什么即点即做,出餐快又能吃饱当正餐的呢?灵光一闪,梅傲雪想起了上辈子街边一种随处可见的早餐。
肠粉。
与茶楼的布拉肠不同,街边的早餐店通常都是抽屉式肠粉,利用金属抽屉式蒸笼蒸熟,根据地区的划分,肠粉之间的酱汁与配菜存在明显差异。
梅傲雪就曾在出差时吃到过黄皮酱和花生酱的,黄皮酱酸酸甜甜十分开胃,而花生酱则相反,追求的是浓郁香口但又香而不腻。
淋在鸡蛋白菜香菇肠上,花生酱加卤汁,既不会稀到寡淡无味,又不会粘稠到糊嘴,白菜丝脆甜,香菇并非新鲜香菇,而是用干香菇泡发再卤,表面还会撒上一些菜脯。
初见觉得是个异类,尝过一次就真香了。
介于多方面的考量,梅傲雪最后敲定了最传统的簸箕肠粉,因着初试,只准备了简单的配菜与酱汁。
加急置办炊具、采买食材等等,光是杂七杂八的开销就花去了大半,好在反响不错,回本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