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至于如此大费周章吗?
或者说,这真的是沈孤鸿的唯一目的吗?
苏怀墨便再是天真,也不敢去赌一个曾被称为“世子”之人的手段心机,以及他所拥有的野心。
蓝铮并未正面回答,反是抛出一句:“那你觉得沈孤鸿在做什么?”
苏怀墨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蓝铮朝窗外望去,所望的却是与皇宫截然相反的方向——相国寺。
他虽喝了一些酒,眼底却是无比清明。
沈孤鸿在做什么?
他在与人下棋。
而与他对弈之人,正是这天下最为尊贵之人——大宋天子赵恒。
相国寺内却并没有外人想的那样危机在侧,禁军离赵恒和沈孤鸿足有十丈之远,绝不会扰了他们的谈话。
沈孤鸿昨日便入宫见了赵恒,只是到汴京时候太晚,赵恒留他在宫内歇息了一晚,今日一早二人便来了相国寺,同昔年的习性相差无几。
他如何不知赵恒心里的算盘。
只是他并不介意赵恒有所软化的态度以及略显几分刻意的安抚,反之,这正是沈孤鸿想要的情况。
“朕尤忆当年尚在东宫之时,伴读诸人以卿棋力最佳,每每持白先行,宫中莫有能敌者,连朕也常常是手下败将……如今想起,倒觉甚是怀念。”凉亭内,赵恒的眼中多了几分怀念。
沈孤鸿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赵恒几眼,拱手赔礼道:“当年年少骄狂,不识天高地厚,想来实在惭愧,让官家见笑了。”
赵恒摆了摆手,“朕只是一时感叹,卿家过于小心了。少年意气何罪之有?朕由来欣赏。只可惜啊,如今你我都老了……”
“官家正值春秋鼎盛,朝廷上下无不仰仗于圣上。”
赵恒轻笑一声:“不说这些了,今日难得相聚一场,便不谈那些俗事。不如效仿当年,卿持白子,朕持黑子,你我手谈一局助兴?”
早有侍者上前将棋盘布好,并上珍珑黑白棋子,侍奉在侧。
沈孤鸿只扫过一眼,“草民不敢冒犯天威。”
“无妨,你我今日只论旧谊,不拘身份。”
对于这盘棋,沈孤鸿甚至不需要花费太多心神思索棋局走向。
当年赵恒棋力便远不如他,如今则更是不如。当年的东宫太子,如今的九五至尊,经过了那么多的岁月只长了帝王心机,权衡利弊,下棋的水平却未见半分长进。
沈孤鸿并非下不赢这盘棋,而是他明白一个道理:同太子或圣上下棋,无论过程如何,你必是输家,此为为臣之道。
但只需他掌握筹码,稍加引导,便能使面前的九五至尊有心令这盘棋,成为和局。
二人无言间,却听对面之人冷不丁地提起:“当年‘龙鳞刺’一案,卿家心中可是有怨?”
沈孤鸿执棋的手一顿,淡然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呼延家世代蒙受皇恩,岂有怨言?”
他的态度太过自然,自然到任何人都找不住把柄。
赵恒摇了摇头,长长叹息一声:“唉,此案盖因小人作祟,蒙蔽先帝,陷害忠良。朕登基以来,夙兴夜寐,不敢有半分懈怠,思及此更是寝食难安。”
他望向沈孤鸿,似是感叹:“今日沉冤昭雪,也算还了呼延家忠义之名。”
“在下替呼延一族谢过官家恩典。”
“如今呼延家只剩下一人,卿既是当年先帝亲封的忠孝王世子,也是朕属意的忠孝王府之主人。”
棋盘之上,帝王却不动声色地抛出了试探的筹码:“卿……可有意入朝为官?”
是世子,还是钦犯,都不过是眼前之人的一句话而已。
自古圣心难测,有伴君如伴虎之言。君臣之间,也不过是一场博弈,稍有不甚,一步踏错便是倾家灭族之祸。
而沈孤鸿显然对此游刃有余。
他只是起身婉拒:“承蒙官家错爱,只是在下久居江湖,无意于朝堂之事。于朝廷无功,于社稷无益,不敢领受官家好意。”
“纵观朕朝堂之上,尸位素餐者不过尔尔。卿有大才,奈何不能用之啊。”赵恒摇了摇头,示意他坐下继续下棋,只是目露惋惜,“千金之子,如何可流落于江湖?”
忌惮是真忌惮,惋惜也是真惋惜。
沈孤鸿却道:“江湖众人虽起于草莽,却也无不心向家国,其中也不乏有侠心侠骨之人,四下奔波,只为黎民苍生。”
他复又坐下,往棋盘上继续下了一子,“天下万民,无不为圣上所用。所谓民心所向,朝廷与江湖皆是如此。”
“哦?”赵恒似是被他这番言论挑起兴致,“那何为民心所向?”
“唯‘安定’二字而已。”沈孤鸿道。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更想说“太平”。
可龙鳞刺一案中,呼延显正在狱中留下了“何惜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