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走强。”
听见孤魂野鬼四个字，沈洪已经脸色惨白。沈跃川趁热打铁，又添了一把柴。
“谁知道，那孤魂野鬼收了供奉，竟然赖着不走了，想着先杀了跟我有怨的人，最后再把我收了。”
少年说着，缓缓抬起头，原本被阴影遮住的脸露了出来，精致俊秀的五官被癫狂的笑容破坏了美感，显得面目狰狞。
“爸，咋俩谁都逃不掉。”他嘴角咧的大大的，笑着一字一顿地道，“在那之前，你肯定是个先死的那一个。”
阵阵阴风仿佛直吹他的脊背，沈洪面色一变，气焰全消，哆哆嗦嗦地求饶，“我我……我跟你可没什么仇什么怨，不就是钱吗，我不要了还不行吗？我不要了……不要了。”
说着，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并用往门外逃去。
逃出防盗门的下一秒，一支啤酒瓶子宛如离弦的箭，砸在沈洪身后的门框上，玻璃渣碎成粉末状。
沈洪吓得一激灵，连滚带爬逃出了大门。
眼见又一个啤酒瓶被凭空举起，沈跃川赶紧收起自己浮夸的表演，阻止道：“好了，可以了，舒羽。他已经走了！”
在他的视野里，茶几上粉粉嫩嫩的小八爪鱼正高举着比她大一倍有余的啤酒瓶，对着沈洪逃离的方向跃跃欲试。
舒羽歪歪脑袋，乖乖放下啤酒瓶，有些疑惑，「可是他还没有死。」
“为什么要他死？我们只要把它赶出去就行了。”
「他和之前那群家伙不一样，揍他一顿，不会让他死心的，如果他现在不死的话，之后一定还会再来欺负你。」
沈跃川一阵无言，沉默良久。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认识到舒羽非人类的身份。
舒羽有些无措。
听了她的话，这个人类身上散发出怪怪的味道。
不像之前那样香香的，反而有些酸涩。
但是仔细闻的话，酸涩只是浮于表面，内里还是熟悉的香甜。
少年静默良久，舒羽就陪他发呆了良久。
直到少年再次有所动作。
他往前几步，骨节分明的手揉了揉舒羽的脑袋，轻声道：“我们不能杀了他。我们没有权利剥夺任何人的生命。”
说着，他从小怪物圆溜溜眼睛里看到了满满的困惑，轻笑一声。
“你现在还不了解人类，所以可能不懂，将来有机会的话，我可以一点点跟你解释。”
「好吧。」舒羽闻着四周重新变回香甜的味道，懵懂地答应。
「你们人类真是个矛盾的物种。」
恨对放入骨，却想救对方性命。
少年闻言苦笑，“谁说不是呢。”
明明可以将一切罪行推脱给这只怪物，却还是放弃了斩草除根的机会。
没人知道，静默的那几秒钟里，沈跃川完成了人生中第一次与人性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