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敛喝了口水,勉强扯出来一个笑,对小姑娘说:“谢过你和你爹爹了。”
小姑娘看到如此好看的哥哥冲他笑,脸“刷”的一下红透了,说话都有些结巴:“小……小公子不必客气。”
“春娘,人醒了?”外面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
门再次被推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很高,以至于进屋的时候还要猫着一些腰,看到云敛醒来了,也是龇牙一笑,那乱糟糟的胡子也跟着耸动。
云敛不动声色,微微颔首,向那位大哥道:“多谢大哥,救我一命。”
这里已经是燕国的地界,不知这位大哥若是知道,自己就是那个搅得战火连连,百姓流离失所的云敛九千岁,还会选择救他吗?
“不用客气,叫我陈大哥就行!”壮汉说着,又要出去道,“我要上山打猎去了,春娘在家照顾好小公子。”
“好嘞,爹爹。”
春娘一看云敛就会忍不住的脸红,答应了爹爹后就低着头等云敛吃完饭。
少盐的菜羹吃得云敛有些反胃,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对春娘说:“我的胃口不太好,浪费了春娘的心意,对不住了。”
春娘只当了真,连忙摆手道:“不打紧,不打紧,是我盛多了。”
她连忙接过碗,转身走了出去。
屋子里没了人,云敛打起精神坐了起来,却看到地上摆了一双粗布鞋,做工颇为粗糙,却与他脚的尺寸大差不差。
应该是这家人专门为他准备的。
他穿了鞋,起身出了屋子。
这家人住得很偏僻,不在村子内,却在村庄不远处,能一眼看到村口。
他刚走到门口,春娘就注意到了他,连忙迎上去,着急忙慌:“小公子,你的身体还没好,怎么能······”
“多谢姑娘与令堂收留,在下无以为报,更不能留下添乱。”
他现在的身份算是逃犯,他一个将死之人,何苦再连累一户心善的人家。
春娘终究还是个小姑娘,嘴唇动了动,没说出什么。
她折返回房间,拿出了一件狐皮的披风递给云敛道:“这是我爹爹打狐狸剥皮做的披风,公子带上吧。”
小姑娘实在热情,云敛也就没再拒绝,接过了披风,柔软而温暖的质感让他有些失神。
他爬上九千岁之位的第二年,漠朔国进贡了一笼子沙狐,十五岁的太子无比喜爱,每日都去同那几只沙狐玩耍。
而有一次云敛路过时,被驯化的无比温顺的小沙狐在腿上蹭了蹭,恰巧被太子看到。
第二天,十张沾满了血的狐狸皮挂在了千岁府的门前,还在往下滴血,太子还给他留了句话:碰过贱奴的畜生,就赏给贱奴了。
次月,太子结党营私被废,被废次日,死在东宫,身上就披着那沙狐皮做成的大氅,满朝文武都知道是谁的手笔,甚至是那个昏君,但是所有人都不敢说,毋庸置疑,他登上了权力的顶峰。
他的眼神有些可怕,看得春娘咽了咽口水,怯怯的扯了扯他的衣角:“公子···?”
云敛回过神,温柔地笑了笑,摸了摸春娘的头发,就要离开。
这时,马蹄声传来,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