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染了水渍的纸团,被箫阙毫不在意地展开,却发现纸团上的墨痕已经被打湿,看不清楚写的是什么了。
“啧。”箫阙不屑地扔掉了纸条,随后缓缓蹲下身去,修长的手指碾起云敛单薄的白色囚衣,颇为嫌恶地擦了擦。
看着云敛收敛了恨意的目光,箫阙冷笑道:“怎么,嘴上说着一心赴死,背地里谋划着如何逃跑?”
云敛试图躲开箫阙的接近,有些厌恶的别过头去:“不过是想捎个信,让旧部整死你罢了。”
“整死我?”箫阙笑了,语气中有几分深意,“我派人去查了你的阵营,破城前一天,你的部下不都被你亲自下令弄死了吗?”
“我查不到你的背景,云敛,你到底什么身份?”
云敛的神情僵了一瞬间,那双桃花眼闪过几分阴鸷,刻意避开了箫阙审视的目光,下一秒,又被男人强硬地摆过了脸来,被迫直视。
手指死死地掐着他的下颚,被掐住的地方透着淡淡的血痕。
疼痛逼着他思绪聚集,望着眼前阴鸷的一张脸,云敛平复着心情,尽量让自己不至于显得太过慌乱,脸上强扯出了一个笑。
“大人说笑,小人若是真有什么强硬的背景可供小人依靠,又何至于去做一个太监?”云敛面色苍白,笑起来的时候也不再多好看,“不若,大人日后当小人的依靠,也好给我个靠山,免得来日再有人调查小人背景时,口中发出和大人一般的疑问。”
事已至此,若是和箫阙说自己从未想过逃跑,他肯定也不再相信了。
他不知还能否保全自身,但那人,他是万万不能供出来的。
若是让箫阙发现了老师的存在,便又多了一重隐患。
“你没有背景?那谁在给你通信?”箫阙冷笑,他虽自认自己没什么文化,但是也不至于蠢到被这样糊弄。
云敛眼眸低垂,不再言语,只是继续笑着。
一是认为解释不清,二是认为没有必要。
箫阙最厌恶的便是他这般模样,顿时心中火气更盛,掐着云敛下颚的手猛地用力,看着对方痛苦地皱起眉头,他道:“你倒是硬骨头,但我箫阙向来最擅长的,便是让你这种硬骨头软下来。”
“你不肯主动开口,我有的是千万种法子撬开你的嘴。”
云敛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请……君,自便。”
“来人!把绳子递过来!”他要把这老狐狸绑起来,看他还能整什幺蛾子。
“阿阙,这是怎么了,动这么大怒气。”帐子突然被人掀开,进来一个青衣男子,面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微笑,手上捻着一串清雅的绿檀佛珠。
看到云敛狼狈的样子,对方不由得怔了一下,又恢复笑脸道:“阿阙怎么还改不了这个莽撞的性子,云大人身子弱,怎么受得了你这样磋磨。”
看到来人,箫阙才松开了云敛,任由他无力地向前倒下。
没来得及躲闪,云敛坠到他的怀中。
他坚硬的铁甲划破了云敛冷白的脸颊,猩红的鲜血从伤口流出,仿佛阳春白雪上绽开的梅花。
他一把将云敛拉开,心中不知为何,还有几分荒谬的可惜,这张脸破了相,确实可惜。
云敛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手上被银针穿透的疼痛时时刻刻侵袭着他,脸颊上的刺痛又提醒着他方才受过的羞辱。
“呀,云大人的脸,不打紧吧?”那青衣男子一副吃惊的模样,好像很关心一般。
箫阙一脸不耐烦地看着青衣男子,又不好发作:“师爷,你来这里添什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