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月亮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金花开口说:“把这个病人带给我。”
月亮说要回千虫谷商量商量,金花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月亮是一个懂事的掌门人。
蛊师们各有各的派别,每个派别之间虽然可以交流,不像以前那样打打杀杀,互相斗法,但还是有规矩和禁忌的。被千虫谷下蛊的人,其他派别轻易不能施救,因为不了解别人之间的恩怨情仇,不能擅自动手。再比如千虫谷治不好的人也不能轻易送到别的派别去求助,因为这样是扫整个千虫谷的脸面,证明自己这个派别不行,甘愿败在别人门下。
所以,当金花说要看看这个病人的时候,月亮并没有马上同意,因为月亮不能做整个门派的主,虽然她是掌门人,但很多重要的事情要通过众人商议决定。
月亮走的时候,兰豆的情况很稳定,她不知道兰豆会恶化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她就没有答应金花的要求,当她看见兰豆半死不活的样子,她问我们:“你们要不要把她送去金花那里?”
“这不是让你们颜面扫地吗?”
“救人要紧,人命关天,面子算得了什么呀?”月亮说。我听妹妹说这句话,明显比她的实际年龄要成熟很多,让我感到又欣慰又难过。
不大一会儿老蛊师带着一群人回来了。让她们知道兰豆病情恶化又查看了她的情况之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老蛊师说她已经尽了全力。
“月亮,你出去了一趟有什么收获没有?”老蛊师问,“有没有见到金花?”
月亮当着众人的面,一五一十将金花说给她的话,像刚才陈述给我们一样说给了大家。
月亮年龄小,资质浅,但非常诚实,待人坦诚,我想这也许就是她得到大家信任和拥护的原因吧。
老蛊师发话说:“我们千虫谷向来以救人为本。什么颜面不颜面,名声不名声的,那都不重要,几百年来我们的祖师一代一代传给我们的,不仅仅是医术,还有他们救人的理念,生命至上,我们谁也不能因为自己的脸面而误了人家的命呀。”
一番朴实的话,让现场的其他蛊师们也纷纷附和:“同意,我们不能因为自己解决不了而放弃救一个人,他们应该还有其他办法。”
“如果她出去之后能得救,我们还要上门去拜谢。”
“蛊师之所以被黑化和魔化,就是因为某些蛊师自身的原因,故步自封,不求创新。我们不能这样。”
“现在是新时代,我们不仅仅传承了祖师传统的医术,还从外面学到了很多新知识和理论,我们要与时俱进,要纠正人们对传统蛊师的偏见。”
“是的,要让我们的职业走向全国各地,走向世界。让我们独特的医术成为被大众接受的医术,而不是关起门来的独门术……”
大家议论纷纷,情绪激昂,老蛊师说:“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我们就派人送他们去找金花,月亮,你觉得如何?”
“我听大师父的。”月亮乖巧地说,“我亲自送一趟吧,金花对我印象很好。”
老蛊师点点头说道:“月亮,希望你们都好好地回来,不仅仅把他们带回来,也把新的医术带回来。”
月亮心领神会:“大师父,我一定不让你失望,不让大家失望。”
趁着众人找竹担架的工夫,老蛊师说:“这个病人是我们都没有遇到过的情况,我们解决不了,不能说明我们没有本事,却让我们不得不面临一个问题,月亮你来说。”
月亮想都没想,接着说道:“谢谢大师父得提醒。这件事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有人制造出了让我们解不开的蛊毒。如果中毒的不是兰豆,而是我们中的某一个人,或者我们全体,岂不是意味着我们将要被灭门?”
众人连连点头。
“所以,我们在坚守传统药方的同时,也要不断创新,更新我们的药方,研制出新的方式来,这样才有能力应对不断变化的形势,以及诡异的蛊毒。”
老蛊师满意地点点头,慈爱地看着月亮,继续交代一些细节。
她们找来了一个竹担架,有些不牢固,我和古川去砍竹子固定担架。
古川感慨地说,要不来这一趟,他对于“蛊”这个字,一直还停留在恐怖、神秘、恶毒、陷害等贬义的字眼里,而蛊师的形象,就是蓬头垢面的草鬼婆,青面獠牙,面目可憎,手段恶劣甚至卑鄙,杀人于无形。
他没想到,蛊师里竟然有这么多年轻美女!蛊师还是一个上得了台面的身份!没想到蛊能解毒,能治病,能救人!更没想到,这群人不但不恶毒,还那么善良、大爱!精神高度竟然让普通人望尘莫及!
“所以不论什么事情不能看表面,也不能听一面之词,非要自己亲眼看亲身经历才好,我一开始也不放心月亮在这里,但看到今天这种情景我放心多了,我觉得比跟在我的身边混日子,她在这里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我说。
“月亮成年了吧?”古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