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从地库里带出来的花蕾交给了周一和李三,之后我就没有再问过它的去处。
我不后悔我当初在那短短的一瞬间作出的决定,我想,以后我也不会后悔。
出去之后,我正式加入了他们的组织,熟悉了工作准则,签订了保密协议。在保密协议里,一条条规定和惩罚简直让人触目惊心,这不准、那不要,好像把整个人都放在了规矩之中,连一点自由也没有。
但我还是毫不犹豫地签了字。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很无趣的人,生活中规中矩,不会节外生枝,这些条条框框对我来说,就是人生的准则。
普通工作入职后的一系列欢迎活动,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奢侈,用李三的话说是妄想,想都别想,门儿都没有。
因为这份工作带着隐秘性,大范围的聚集活动扎眼。而且这群人在工作中被压抑久了,喝了大酒之后难免会大呼小叫,暴露身份。
周一说,还有一点就是,我们这一组近二十个人,就有八个是“隐形人”——他们的身份是保密的,只有代号,没有名字,他们从来不会同时出现,有的人,甚至一直都没出现。
比如他们的头儿白鹤,至今只有一个代号,和电话里那冷冰冰的声音。
李三答应我,要请我喝大酒,他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带我去一家叫“深夜两点”的小酒馆。
我们就在大厅里喝酒。狂热的音乐,摇曳的灯火,穿着火辣的妹子在眼前晃来晃去,这一切,嘈杂而又充满了烟火气,让人在不知不觉间,浑身燥热起来。
我们喝着冰冻啤酒就着音乐,胡乱的扭动着身子。李三非常放松,一边扭动,一边大声唱歌,在这里没有谁认识他,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何必装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
我们没有多少话说,只是举杯狂饮。李三酒量挺大,不大一会儿就把我喝得稀里糊涂的,我跑到厕所,吐了个七荤八素,出去之后发现他仍然面不改色,他对我举起酒杯的时候,我怂了。
“我不能喝了。”我说,“再喝下去,今晚就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他说一定要喝,而且要喝到午夜2点。
我问他这里不禁宵吗?
他说又不是逢什么大节日,大事件,禁什么宵?
“午夜2点,这里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我一会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午夜的浪漫。”
“啊?这里是什么非法场所吗?”
他邪魅的一笑:“我都说了,请你喝大酒,喝有意思的大酒,喝花酒。”
“你说的花酒,是花街柳巷的花酒吗?”
李三哈哈大笑起来,举着瓶子一饮而尽。我已经喝了10多瓶,刚才感觉晕乎乎的,可能是跑了几趟厕所又吐了一回的缘故,用“行话”说是喝通了,所以,越往后喝就越清醒。
随着深夜的来临,一些人零零散散的开始离开。但仍有一大部分人还在这里狂欢,狂热的节奏和不肯退去的热潮,把这个夜晚拉长了。
李三见我清醒了些,悄悄对我说:“午夜两点后,这里的人,可能不是人。”
“那是什么?”我问。
“你以为我请你到这里来,就单单是为了喝大酒的吗?我告诉你,我们在生活中做的每一件事可能都跟工作有关。你皱着眉头干吗?后悔了吗?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我说我不后悔,我只是觉得这音乐震得我脑门心疼,我是个好孩子,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他说这也是一种历练,就跟我躲在黑暗中修炼差不多,要排开一切杂念。他还说以后的工作环境会比这恶劣,这里好歹还是人间,说不定哪一天我们就到了地下。
说到地下,他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先给你提个醒,近段时间,江城发生了许多神秘的命案。一些身强力壮的男人死在隐秘的角落里。他们身上没有伤痕,没有打斗的痕迹。也不存在仇杀或者情杀,法医鉴定后也没有异常的发现。说起来就像自然死亡。但我们知道那是非正常死亡。”
“我通过调查发现,这些死去的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喜欢到这家酒吧来玩。这家酒吧的名字之所以叫深夜两点,因为到了深夜两点之后,酒吧会推出很多意外的惊喜。曾请过香港的一线明星来唱歌,还请过已故的几个歌神来助兴,你就说意外不意外。所以这里成了很多年轻人消费娱乐的场所。当然,有些不法产业也就把手伸到了这里。说明白点,这里也有那种交易,也有牛郎织女。”
我问:“我今晚需要做什么?”
他说:“你装作喝醉的样子,如果有女人来搭讪,你就顺着她的意思走。她要约你出去,你就跟她出去。”
“你这是钓鱼执法。你就不怕我的安危?”我说。
“你自己要注意安全。当然如果你死了,那也是殉职。言归正传,说正经的。你只要跟她出去,我们就会保护你,暗中跟着你。这一点你放心吧。”
“为什么这种事是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