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用过膳了？”
林怀玉虽知他有事，但也不好直接开口相问，便假装随意的问道。
“在映翠阁用过了。”沈翊安靠在椅背上，并没有睁眼，只是叩着案几的手指得以窥探一二焦躁的情绪。
映翠阁是李才人的居所，昨夜是孙才人侍寝，今早却去了李才人处用膳，看来这沈翊安还真是“雨露均沾”呢。不过这李才人的父亲出身翰林，祖上也是书香传世的清流官宦，所以其人也是气韵清远，颇有些才女的味道。
“既如此，陛下便请饮些茶吧。”
林怀玉接过连翘呈上来的茶盏，放在沈翊安的手边。
沈翊安将茶凑到唇边嗅了嗅，又浅啜了一口，若有所思的道：“朕记得，你素来爱穿些雪青，淡紫色的裙裳。怎么朕这几次见你，都不见你穿了。”
林怀玉有些摸不着头脑，便只能淡淡笑道：“皇城不比东宫，如今臣妾不常面圣，自然难得凑巧。”
“你在怪朕？”沈翊安闻言，只是挑了挑眉，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臣妾不敢。”
“罢了。”沈翊安摆摆手，“朕没别的意思，就是随便问问。”
“陛下似乎有些心神不宁。”林怀玉没有过多的纠结于沈翊安方才的莫名其妙，便随之扯开了话题。
“今日早朝，有官员进言，说朕嫔妃廖廖，子嗣微薄，让朕重开选秀，扩充后宫。”沈翊安说着，目光却微微扫过她。
“陛下若有决断，臣妾自会调度后宫，为陛下妥善操持。”林怀玉也并不多说，只恭敬的答道。
沈翊安见状，只是冷哼一声，有些讥讽的道：“皇后当真贤德。”
“朕登基仅有数月，根基未稳，朝政中也多有棘手之事，无暇分身。还是暂且搁置，容后再议吧。”
“是。”
“还有一事……”沈翊安审视的看向林怀玉，“朝臣还说，中宫皇后，母仪天下，该为六宫表率。只是皇后至今无子，实在是……失德啊。”
“臣妾无能。陛下恕罪。”
沈翊安看着跪在面前的林怀玉，一副云淡风轻，不慌不忙的样子，口中认罪，却连一丝惶恐之色也无，不由得心头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你这油盐不进的模样是摆给谁看！”
“当初你大病初愈，朕体念你体弱，从未有过责备勉强。而你却愈加娇纵，竟全然不将朕放在眼里。”沈翊安拍案怒道：“你日日拒朕于千里之外，若你能有孕，那便不是你无能，而是朕，大大的无能吧！”
林怀玉心中只觉得可笑，她缠绵病榻之际，沈翊安作为她的夫君却在和自己的妹妹颠鸾倒凤，如今却反过来指责她不与她亲近，难道普天之下的女子都是自己夫君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而已吗？
即便他贵为九五之尊，也未必能有如此大的本事。
“陛下……”
邓和立在门外，不敢擅自进入，只能隔着门禀报道：“陛下，漪澜殿派人来传话，说柳美人有些头疼，请陛下过去。”
“你好自为之吧。”
沈翊安悻悻的扔下一句狠话，便拂袖离去。
连翘忙走进来扶起林怀玉在榻上坐了，为她揉着膝盖。“陛下生了好大的气，方才出去，奴婢看陛下的脸色，实在是难看的紧。”
林怀玉意不在此，只默默的出神。半晌对连翘道：“去查查，这两日哪个宫里领过紫色衣料。”
“此事奴婢留意过，前两日，映翠阁李才人身边的清影取过两匹雪青色的缎子。”连翘略想了想，答道。
“映翠阁……？”
“是。”连翘继续说道：“因着娘娘素来喜欢雪青一类的颜色，故而奴婢对此也时常留意。且雪青一色并不多有，上次奴婢去内庭司，见李才人身边的清影也想要，况且娘娘一时也用不了许多，便匀了些给她。难道，有什么不妥……？”
“倒是无妨。”林怀玉摇摇头，“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
“我与李才人见过几面，似乎多见她穿的都是些雪月素色，如今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或许……只是一时兴起？”连翘试探着道。
“一时兴起，沈翊安又恰好提起。太过巧合了吧……”林怀玉有些头疼，“看来，聪明人也有慌不择路的时候呢。”
林怀玉昨夜睡的并不好，翻来覆去的做着重复的噩梦，偏偏每日晨起，还得面对着宁妃几人叽叽喳喳的聒噪，只能强撑着虚伪的笑意，却在心中轮番的问候了几人一遍。
“皇后娘娘可知，陛下近几日来多留宿于映翠阁，连去漪澜殿的次数都少了些许呢。”宁妃还是一如既往的醋意汹涌，见林怀玉默默出神，便一面将矛头指向柳玉音，一面又刻意将林怀玉拉入交谈之中。
“本宫看过记档了，圣心倚眷，李才人甚是有福气。”林怀玉收敛神思，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