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脸上。
我一愣,整个人倒立马清醒了。
回头看了齐齐整整跪了一地的侍卫,不远处二哥对着我轻轻摇了摇头。
“你们都先退下吧。”
“子言,大难临头,大敌当前,我们都平心静气吧。”迈出的每一步都如坠千斤,走到他的身边,我取出伤药、撕了裙摆,将他之手细细包扎。
他似还要挣扎,终不能。
“嫣然。”他从鼻子里呼出一口长气,“我知道你难过,我恨自己没法分担,可是……我终归只是一个世子,能做的不过如此……空口许下的承诺,到底是兑现不了啦。”
他低垂了头颅,既沮丧又难受,声音凝噎。“不说这个了,你既已回来,我们先回锦官城再说。总能另想他辙的。”
“你听我说,子言,现在,真的不是我们能难过的时候。”发泄之后的我浑身酸软无力,想来,他亦如此。
“雷子,你来告诉世子吧。二哥,你也来听听。”
我疲惫地走到另一棵大树颓然坐下。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三人走了过来。
“回去再说吧。”
一路无话,直奔锦官城。
到达皇宫时正是第二日午夜时分,我和二哥回府,立马安排人前去剑门关报讯,子言带着雷子直奔父皇寝殿。
我和二哥胡乱吃了东西,坐下来商议。
我不敢看二哥,一看到他那张熟悉的脸,脑子里就会闪过爹爹和娘亲……他们的脸都满是血腥,在眼前晃动。
“嫣然,你和世子?”二哥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他的眼里多了忧虑。
“我会找时间向他好好解释,二哥放心。”我说得毫无底气。
“两个人不要心生嫌隙,有什么误解,早些解开才好。”
“嗯。”我答应得更加敷衍。
兄妹俩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问。
他说:“睡不着。不如我们合计合计。”
我看了看他,完全没有睡意,“好。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一城之主,果然不再是儿时的顽劣。
“你们面圣,为何无功而返?”
二哥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嫣然,周子言在南国朝廷并非事事如意,他的父王和群臣并不以他马首是瞻。你要,多理解他一点。”
他隧将与子言进宫面圣、又与群臣见面的情形说了。
这才知道,不仅他父王反对直接向河洛发兵讨伐,群臣也纷纷进言,说家事大不过国事,国与国之间,不宜轻易兵戈相向,可以先以国书向河洛问询,再做决断。
“以我的判断,南国断然不会向河洛出兵。所谓再做决断,不过是权宜之词。”
“如今,由不得他们。只怕不止河洛兵伐南国,幽泽也会同时兵指剑门关。南国危在旦夕。”
“无论南国愿意与否,这一战不打也不行。割地求和,已经不能满足两国同时出击南国的目的,瓜分南国的用意如此明显,群臣再蠢、君王再弱也自知不战不行。嫣然,你可知,南国目前有多少兵马可用?”
“我不曾留心。”这些年,我被一开始的幸福和之后的痛苦裹挟了,哪里留心过这些。
“你嫁入南国之前,我记得玉门关有三万精兵,剑门关有四万精兵,加上涪县、锦西、金水、泸州等地的兵马应该不过十五万。不知这四年可有大的变化。”
“就算数量没有变化,也应该比过去的战斗力强了不少。
子言这些年虽主仁政,却一直主张兵有技、将有谋,而且破除门第之固,提拔寒门之子,想来不乏真才实学的寒门子弟有建功立业之志,怀抱理想入营。
剑门关本就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其守将修卫,是南国数一数二的武士,大将之才,智勇双全,只要在剑门关东侧再派出三五万精兵,能及时对剑门关策应,两处粮草充沛,只要坚守不出,就算幽泽虎狼之师来袭,也能暂且无忧。
倒是玉门关,守将周勇,年过半百,守旧而迂腐,多年不曾实战,玉门关的战线也偏长,很难通过控制一处就能阻挡大军,对守城之将的要求更高,只怕周勇其能很难敌对河洛的大军。
河洛如果出兵,会以谁为将?青州、上饶还有多少将领可用?”
“河洛此次围剿我青州、上饶的是三皇子的妻弟石右之,是个草包,但他的军师卢之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其胞弟卢洪也十分勇武。只怕出兵南国,也会是此人带兵。
此次受牵连的还有爹爹的一干爱将,只怕我的一干手下也难逃厄运。
我所知道的,青州城除了林峰侥幸逃出不知所踪,王辉暂未受到影响,王平被其父拘禁不得外出,其余人等不知还有几人能幸存。”
“王辉暂未受影响,二哥可知何故?”我心里忽然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