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南国结盟,你在南国安好,你寒氏一族也安好。虽远隔千里不易相见,但就算你若在河洛嫁入皇宫,只怕也未必常常得见。
你伤好后再回河洛吧,我将雷子和喜妹留下,有世子和皇后娘娘护着,你养伤期间应该不会有问题。我打算三日后启程回国了。”
李大人说得不错,嫁给谁不重要,所嫁之人能喜欢你守护你才是你的幸运。
三日后子言送别李大人。
如今早已习惯天天看到他--周子言。有时候他来得早,有时候也来得晚,来得早就一起吃饭,来得晚,就吃留下来的饭菜。偶尔来得很晚,就会让人心里欠欠地,喜妹笑,“放心,世子肯定会来。”无论子言多早晚来,子玉和喜妹都会借故走开。
能自由起坐,便让喜妹安排回驿馆休养。
子言和子玉见再三挽留无果,也由了我。
只是回驿馆不过一日,便夜不能寐,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慌张。尤其是左掌久久无法完全复原,没人时禁不住焦躁不安。
我想待在房檐屋顶上的时间更多了,比起室内来,室外视野更开阔,比起室外来,房顶更不易靠近。只是眼下的我还无法自如飞跃奔跑,越着急恢复得越慢。唉。
白天还好,总有人,总有事。
一入黑,耳朵就格外机敏,各种平常听不见的声音都跳了出来,睡着睡着我会忽然坐起叫醒喜妹:“喜妹,快起来,有东西穿过前厅。”
喜妹忙点了灯,隔着门叫:“雷子,雷子,去前厅看看。”
便有急促的脚步声奔向前厅,不一会儿,雷子在门外小声回道:“是只猫在前厅的房梁上,请小姐放心休息,有雷子在。”
这些日子,夜里都是雷子带人值守,夜里喜妹总在榻前和衣而眠。
这样的情形十分叫人头疼。
想着喜妹辛苦,有一晚,叫人替换了喜妹,竟一夜不敢入眠。
越急越没法子,调息打坐也收效甚微。起得更早,睡得更晚,练得更勤,但恢复却更慢了。不仅速度打了折扣,就连力量和控制也大不如前。有一次跃上房顶,竟然踩碎了两片青瓦。
我这是怎么了?
一次暗杀就让我草木皆兵、杯弓蛇影的,而他在此前经过了两次暗算,自己是如何煎熬过来的?
没有感同身受,很难想象劫后余生心里的害怕。这种害怕不完全来自刺杀本身,而是不肯轻易相信自己的判断和身边亲近的人。而且,我心里有隐隐担忧,这次的刺杀显然是有备而来,一定还有自己人走漏风声或者参与其中。
这让我忧心忡忡,说嘛,不好;不说,放不下。
而他,仿佛非尘世中人,不曾被这阴谋诡谲打扰,每次来看上去都安之若素神情自若。明明他比我弱。心念一转,想起那日他数次冲到我的身前,我问自己:他真的比我弱吗?
苦思冥想半日方了然,强弱岂以匹夫之力而论。
师父曾说过,至柔则靡,至刚易折,刚自柔出,柔能克刚。他不过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而已,内里不仅有锦绣文章,还有千军万马。
也许,在世子府里,那份笃定才是叫人心安的缘故吧。
这一日,子言又来,不坐只乐。
“你回驿馆是名正言顺,只是这里好是好,却不如云间。不如,你去云间休养如何?那里鸟语花香,最合宜疗伤。”
这主意好。
心情好,便又能吃得好睡得好万事皆好了。
入驻云间不过三日,我又能活蹦乱跳了。每日精神十足,卯时起,增量打坐调息、活动肩腿,直到大汗淋漓,休息一小会儿,洗漱完毕,方吃早饭。虽多次试着活动左掌,疼痛已无,只是麻木无力,似此掌与己无关。
想起有一日,他扶我坐起,用指腹温温柔柔地按摩我的左掌,不觉疼痛减了几分,心神却有些不安。我看着他笑,他问:“后悔不?”不等我回答,顾自郑重地说道:“嫣然,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让你后悔!”
他的手指滑过一节节指骨,“你放心,我已派人寻到生肌灵草,你的左掌一定会复原。”
记得那一日,不知为何,我俩聊到锦官城里昭觉寺旺盛的香火。
他笑着问:“在南国,凡解决不了的事,都会去求菩萨。你要不要去求求菩萨?”
我轻笑着回他:“求佛不如求己。人人都求,佛焉能顾?佛焉能全?所求大同小异,无非是平安顺遂、荣华富贵。人人所求一致,菩萨也不好办,到底护佑了谁好?”
他一怔,“倒也是哈。大多数人都是临时抱佛脚,所以,就算真有佛,佛也不耐烦护佑。”
“佛门,本是修身养性之地,清心寡欲之所,在那里讲求的是放下。”我转头笑他,“你我都放不下。牵挂的人越多,守护的人越多,越难放下。”
“你倒看得通透。我原想带你去礼佛,听你这么一说,也罢。不过,虽不进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