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语,半晌后师父对爹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这女娃子人聪明,筋骨奇,我想如何教她教她什么,你们不得干预,训练时也不得探望,我想结束时你们也不得挽留。”
爹爹和娘亲大喜,叫我跪下磕头。
师父说:“每日卯时送来酉时接走。”
人人都说师父看爹爹大将军的面子勉为其难收我个女娃做唯一的弟子,而爹爹是看师父师娘一代宗师的身份才为我择的师,他们哪里晓得是我选的师父,死缠烂打跪求爹娘上门。
师父并不知道,十一年前的某一个下午,他和爹爹站着说话,我就依偎在爹爹宽大的袍子旁,他们聊了什么我完全不知道。只记得他离开的时候不像别人退后转身慢慢走远,而是退后一步纵身一跃数丈外,飘逸飞翔的样子印在我吃惊不已的眼眸之后,就再也没有从心里消失过。而且只有他和爹爹说话的时候神情和别人不同,后来我知道了,那是独步天下傲睨万物的胸有成竹,那是临泰山崩而不动声色的云淡风轻。
别人嘛就算不唯唯诺诺,也至少拘束谨慎,毕竟我爹爹是战无不胜的河洛国威武大将军寒晏,姓氏够冷人也很冷。
寒门虽然人丁不兴旺,但个个都是能打仗的好手。只是大哥如今不得不去燕京做皇帝老儿的乘龙快婿,爹爹和二哥分守着这河洛的青州城和上饶城,我和娘亲常住青州城威武大将军府。
师父第一次见我,问我会什么,我老老实实地答:“爹爹只肯让我站桩。别的啥也没教。”
他说:“你力弱,灵活度也不够,只有基础扎实了才能举重若轻。”所以整整两年,我都在练负重跑跳。
脚腕手腕绑上铁沙袋,立地起跳,不断增重,不断增高,声音要轻,落地要稳,幅度要小,到达要准。
身轻如燕之后才在半米高的围墙上奔跑,在高墙、在房檐、在师父不断增加的障碍和攻击下完美地奔跑。
师父的道理很简单,我懂。“你是女娃子,先学会自保,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就得跑赢。”
这个我很赞同,打不过死撑着还是打不过。不能用强,就得用巧。
练累了的时候,跑去坐在师娘身边。随着她的手指,我知道这是大椎穴,气血旺才能上达百会下通四肢。这是膻中穴,被人重击之后会酸软无力...随着师娘的指指点点和拍拍打打,我的腰酸腿痛破皮瘀青都会快速痊愈。
师娘向师父夸赞:“嫣然这女娃,娇生惯养却很能吃苦,脑子也好用,一学便会,还能举一反三。就是脑子太好,不让人省心。”
那是,我是寒晏的女儿,将来要带领千军万马,光有勇无谋如何得行?既要图谋,自然心眼不能太少。
师娘只听说我在两岁时就是个能咬人的女娃,她哪里知道自那以后我就暗暗发誓,不仅要护己周全,也要护爹娘哥哥们周全,如今有了师傅师娘嫂嫂,自然也要护他们周全。
师父笑,“世间事,有利必有弊。扬其长,避其短才好。”
我没听懂,但也跟着傻乎乎地点头,引得师父和师娘哈哈大笑。
五年过去了,我已经是一个快八岁的大姑娘了。
我的日子过得极为简单,不是练功,就是在去练功的路上。
那是一个春天的下午,站在高处,师父指着远处几个虎背熊腰的男娃说:“你去收服了他们。”见我迟疑,笑问:“你怕?”
那倒不是,我正儿八经地说:“我在想武力收复容易,但师父您忘了,”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是个聪明的女娃子,光打赢他们肯定不够,我要让他们心服口服,以后跟着我。”发力将声音传出去,声音里满是志在必得,“师父,您就只管等着瞧好啦。”
北方的春天还有微凉,草儿们开始返青,野花们却争先恐后地绽放。大人们忙着翻地播种,孩子们脱下冬衣四野里放肆奔跑。
一群男娃和几个女娃稀稀拉拉地围成一个大圈,圈里有两个男娃在摔跤。一个身材高大,腿长胳膊粗,却明显脚步虚浮,下盘不稳。另一个身形稍矮小些,也同样胳膊和腿都不够有力,而且眼神多了几分躲闪,这样的话不出三招肯定分出胜负来。
这两人武无技,还力弱,出手无章法,还手没退路,明显是菜鸽子,无论谁输谁赢都引不起我的兴趣。
倒是围观的一个男娃,看着个头不高,却眼神坚毅,身形笔直,人略精瘦,双手握拳下垂,双腿用力抓地,有明显练过的痕迹。他看那小个子男娃时又急又气的神情,很像师傅偶尔嫌我笨拙的样子。
他应该是这群娃的头,我赢了他就成。
赢的欢呼,输的沮丧。
我笑着走过去,走到刚刚输了的男娃面前说:“你刚刚用两手抓他背部衣服前……没仔细观察,他今天穿的衣服很特别,在背两侧对称处有对接的装饰长缝,这样的长缝不易让手着力,你的左臂力原就不够,所以落空。落空也不打紧,你的对手下盘不稳,但身形高大,你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