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宁从皇上那里出来,雪已经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她是很喜欢雪的,白茫茫的一片覆盖着了整个皇城,美的简直不像话,她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坤宁宫走。
以前宫里都是小太监抬着轿子来来回回,眼下宫里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谢危是真的很,皇城都要被杀绝了,唯独留了她和皇上,以及芳吟。
她一脚一个脚印的走着,风吹动着她风衣的毛领子,痒痒的,寒意袭来的让她本能的缩起了脖子,长长的走廊没有烛火的点亮视线非常的受阻,来时天亮她往了提个灯笼。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鬼,前面的走廊一片黑暗,看不到半点的光,她心中升起一抹惧意,仿佛那黑暗中正站着一个会吃人的魔鬼。
又或命丧谢危之手的那些亡魂。
不远处就是谢危的住处,她要回去便要经过他的住处,因为谢危杀了那些人,鬼魂久久不散,所以盘踞在他的住处。
这么一想,她都觉得此处冷的让人瑟瑟发抖,她正在犹豫到底该不该往前走的时候,忽然黑暗之中她看到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真真的盯着她看。
江雪宁这辈子就是利用了几个人攀上了这个皇后之位,手头上确实也不太干净。
但对比那个谢危,杀了那么多人命,按道理说就是有鬼也该去找谢危才对,不该来找她。
此刻她真是有点懊悔,自己什么都不好,唯独这身体方面,健康长寿,遇到这种诡异之事,晕死才是上上之策。
可此时她双眼瞪着比鬼都大,一点也没有要晕的迹象。
双手扣着自己的肉,疼痛让她手上控制不住力道,就那样左手扣着右手,右手扣着左手手心,指甲都要陷进肉里了,那密密麻麻的痛让她空白的大脑找回了一丝丝的理智,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她转身就跑。
撒丫子跑的鞋都掉了,赤脚踩在冰凉的雪地上,也没有感觉到半点的不适。
“冤有头,债有主,我虽然坏,但是我没有那么滥杀无辜,鬼大人啊你别缠着我了,你找,找谢危去啊,他比我还坏呢,别……啊……”
一声惨叫,她的脚踝被什么东西砸中,剧烈的疼痛让她身体瞬间就失去了平衡,站都站不住。
于是全靠着求生的本能,疯狂的爬行,姜雪宁当皇后这么多年,端庄这一块确实学的像模像样,但在这一刻,端庄?雍容?都去见鬼去吧。
【我要活着,我要活着,谁都不要拦着我。】她的速度爬的都快要飞起来了。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也一下撞到了墙角,地上有一个半大的碎石,在脚步声接近的一瞬间,她毫不犹豫的砸了过去。
回头就来人撞上了视线,谢危的额头渗出血来了,那双幽深的眸子比恶鬼还要可怕三分,鲜红的血液滴落在了白色的雪地上,小小血珠飞溅就像是盛开的冬日雪梅,美则美矣,吓人也是真的吓人。
血流下来,顺着他的额头流淌在了他的眉眼之上,血珠就挂在了他的眼睫毛上,随着他垂眸,血珠滴落,有些血甚至都蔓延进了他的眼睛里,那眼中猩红一片。
姜雪宁要不是死死抠着自己的二两肉,高低得扯着嗓子高喊一句。
鬼啊!
以前,陪公主伴读的时候,谢危教过她一段时间,加上年少的时候,俩人相依为命来到京城,也算是……算是认识。
“谢?谢大人,你,你怎么在这里。”她努力的忽视着那只猩红的血眼,甚至想要用说话来判断,眼前的人,是人还是鬼。
谢危那双善于弹琴的手,抚摸着受伤的地方,慢慢落在眼前看着,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是鲜红的血迹。
谢危刚抬眸,他的手指就被姜雪宁抓住,在他看她的一瞬间,她立马就讪讪一笑,心虚二字仿佛写在了脸上一样。
“谢大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面上老了,你看往下掉石子,你看看砸伤了吧。”
姜雪宁慢慢站起来,睁眼说瞎话,身上穿的素白衣已经是污秽不堪,脏的好似从秽物堆里爬起来的一样。
不过回忆方才自己在地上阴暗爬行的,她闭眼咬牙,真是牙都要咬碎的程度。
这个谢居安,这家伙大半夜的不在自己宫里待着,没事在这漆黑的走廊待着干嘛?
诚心吓人的是不是?
就算不是诚心吓人,好歹是知会一声啊,她也不至于吓的在地上爬啊。
这个谢危,烦死了。
谢危脸上都笑了,不知道是因为听到她的话被气笑了,还是因为她慌张的眼神乱飘硬是不敢看他而笑。
但他这一笑,更吓人了。
谢危此时已经注意到了,姜雪宁的衣服全都湿透了,便伸手想抓住她。
这一抓,她可真就绷不住了,嗷嗷直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每一个叫声都不一样,甚至还疯狂的抬手挥他的手,挥着挥着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