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于这家据称总部设在卢森堡的基金,背后的投资人对于外界一直都是一个谜。
初春季节,风有些温暖和煦的感觉了。这是楼天宇在申城的第一个春天。其实,这家全球盛名的投资基金换了大中华区老大的消息,从去年圣诞起就传的沸沸扬扬,并且看投资项目的进展,他虽然人在纽约,却显然在这几个月中做了大量的工作。他从未刻意隐瞒自己,却也闭口不提基金的任何信息,不接受采访,不发表言论,不在任何投资的项目中担任董事,也不对被投资被收购的公司做任何说明。因此这么久了了,楼天宇从未露过脸。业界对他有诸多揣测,但也只闻其名不得见真人。
在时差还没倒过来的第一天,站在47层的落地窗向外看。此刻的他感到无比疲惫,但落日江景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感怀与兴奋——这是一片新的天地,这是他从养父母口中曾听说过的地方,是他曾经生活过的中国!
他按下桌上的电话键:“王新,材料拿过来吧。”
一分钟不到,王新毕恭毕敬地抱着一堆材料来了,十来个文件夹堆得他的头都找不着。楼天宇一皱眉:“就这些?”
“当然不是啊!”王新一边手忙脚乱地放下,“来来来,这里……”
跟着他的声音,进来了一辆小推车,4、5个箱子一排被抱起来放到了矮橱上。
楼天宇满意地点了点头。
王新整了整他的西装,拿起个小本就念了起来:“新风速递的创始人吴远征你们已经通过电话了,他和鼎盛资本的廖一凡很铁,前两轮都是廖一凡帮着融资的,可以说是对公司有恩的人。这一轮,我们要么实现共赢,跳了他基本没戏。”
楼天宇眉毛挑了挑,耸耸肩表示“好吧。”
“旭日乳业已经到C轮了,准备领投的还是鼎盛。现在抬高些估值对公司将来上市是有好处的。野金医药已经放出风去了,公司基本面很好的,这个价快到我们入股的预期了,你没有意见的话,我们配合香港那边的对冲基金进?”
楼天宇想了想,说:“还是用欧洲那边的。海天金融的放款也是卢森堡那边,方便。他们老总,姓陈的,据说一直跟欧洲那里走的很近。”
“好的,”王新看了下表,“哟,国际金融时代的采访时间到了,得准备一下……”正说着,他一看手机信息:“主编到了,第三会议室里,等了10分钟了。”
楼天宇有些不情愿,边走边不忘指指他的脑袋:“跟你说过,叫你少弄点这种访谈之类的东西。”
“哎呀,楼总,在中国,这些文章要做的呀,那些创始人,听到你的名字耳熟很重要的啦,你等下等下,提纲、提纲还在我这里……”看着楼天宇大步流星地走出门,他心急火燎地在一叠纸里面翻找着追出去。
纽约初春的清晨,天气仍是无比寒冷。阴风阵阵,大部分路人都行色匆匆。
中央公园里寂静无声。
一张长椅上,坐着一个裹着长大衣,带着一顶深灰色的帽子的人,他的帽沿压得很低,手中翻着一张报纸。
一架自动轮椅伴着电动的“吱吱”声慢慢地由远而近,靠近长椅旁。
长椅上的人不动声色地抬头看了看四周,站了起来,从那架轮椅前走过。
擦身而去的那一刹那,报纸下的手递过去一个折叠的小信封。没有交流、没有招呼、没有停顿。
轮椅上的是一位华裔老人,衣着看上去很普通。他嘴角向下微撇,眼神锐利,透着一股倔强和老谋深算,看上去有一股掌握全局的气势。他平静地看着面前的草地,嘴角露出一丝觉察不易的微笑。
军号声突然响起,老人拿起电话,声音在这个宁静的冬日清晨显得无比突兀。
“Daddy,“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轻快的女声,”我们到啦,一切都好。申城太美好太热闹啦,我都想常驻了。“
“呵呵,照顾好自己Jenny,James会好好带你的,你玩够了就早点给我回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爸爸!“撒娇的声音越发清晰,”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总拒绝我和他在一起嘛。他早已不是孤儿了,Charles叔叔不是你的老战友吗?都十多年了,你下大力气培养他,却不同意我们交往,究竟是为什么啊,你总要给我个理由嘛……“
“我说过很多次了,最后一次告诉你——你们不合适。你回来后,就给我好好安心生活,Ben要竞选Virginia州议员了,你有很多工作要做,以后也要注意公众形象,不可以在任何公开场合,和Kent再有超乎朋友的来往,要保持距离!“
“爸爸……”
“好了,你们到了就好。叫Kent也注意休息,接管大中华区不是那么容易的,他的项目你最好不要碰,James自会安排。“
电话挂断,手中的信封慢慢松开,露出一个USB大小的突起。老人久久凝视着远方。
那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