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也不相信贵妃会这般做,可证据确凿,你难以推脱干系啊。”
卢太后缓和慈爱的目光中流露出痛心,责问道:“你为何要做这种事呢?”
林元鸾不卑不亢,背脊挺得笔直:“可臣妾不觉得证据确凿。”
“陛下,臣妾虽掌管这般事宜,可真正去修整宫苑的人来自工部与内侍局。况且为防止蛇虫入室,行宫的墙壁涂料中都混有草药,这类草药由林苑药圃供给,不在臣妾的管辖之内。”
“而草药磨粉、整理好后,直接送往内侍局,里面都是您的亲信。莫说臣妾协力诸务才多长时间,便是打封侧妃算起也不过进宫六年,哪至于只手遮天?”
她义正辞严,有理有据,虽并不能完全摆脱嫌疑,但也稍微扭转局面。
“贵妃说得不错,可残害皇嗣并非小事,定要严查。”卢太后抢先一步下令,迫不及待,“不如先......”
然而慕容澈骤然起身,遣隋言上前:“你亲自送太后回宫。”
“皇帝!”卢太后不可置信,差点没稳住表面的温和,“你不可蓄意偏袒贵妃。”
“母后误会了,严查事务必定耗时甚久,岂敢使您劳累心烦?”
慕容澈虚扶住她,恭谨孝顺:“朕会命宫正局与周禄查办此事,还请您放心。”
卢太后心有不甘:“但这些日子,后宫不能没人看管。”
“朕已想好了,明昭仪虽怀有身孕,但胎象已稳,正好晋升为妃,更名正言顺地协理六宫。”
慕容澈忌惮生母的独断专权,哪怕抬高冯道曦,也不肯让她插手宫务。
“好,好啊,皇帝你既然看得起她,便如此吧。”面对慕容澈的强硬心冷,卢太后束手无策。
而后,慕容澈命人请元鸾起身离去:“至于贵妃,事情查清楚前,先委屈你待在瑶光园了。”
“臣妾遵命。”
元鸾被下旨封宫禁闭,无诏不得出,连着她的两儿一女也被送去贤太妃处抚养。
虽说宫人们仍然不敢怠慢她半分,可瑶光园就这样渐渐冷清了。
“明妃娘娘刚偷偷派人来宫门口说,今儿是您生辰,若以此为理由可以请陛下允许您见一见皇子公主们,您想吗?”
彩云走进殿内,端给元鸾一壶琼华露。
“你去回她,不用多为我考虑。”
这些日子林元鸾乐得清闲,她白日独酌看书,夜晚搂着那肥圆猞猁入睡,实在恬淡怡然。
“还有呢,陆婕妤、方才人、苗宝林和姜御女都派人送了东西过来,说是呈给您的生辰礼。”
彩云一向快言快语,撇撇嘴,“可平日和您最亲近的慧妃那没动静。”
“君玉她也是无奈,有那样一个姑母,实在......”元鸾放下手中的《韩非子》,命彩云将陆法愉送的东西拿来。
陆法愉备的生辰礼是一只贡缎荷包,上面绣着寓意吉庆的柿子,圆滚饱满,显然成熟。
但元鸾仔细看了几眼,意味深长:“这纹案的意思好,乃‘事成’二字。”
“陆婕妤聪慧,陆家背离卢氏之心坚决,怎么会不事成?”一直默默不语的丁香笑道。
......
“让她安生待着,别再亲近瑶光园那个。”卢太后扬声斥责几句,命传话的宫女继续回去看管卢慧妃。
之前元鸾生辰时,卢慧妃曾想送礼贺礼过去,被听命于卢太后的人拦住。现今赶上元鸾生病,卢慧妃想去探望,更是不成。
王尚仪端来补药,劝卢太后消气:“太后息怒,慧妃娘娘就是那般性子。”
“无用,我们卢氏怎么会出了这种人?”
卢太后自幼被照着母仪天下的路养大,她生母出身王氏,外祖母与祖母都是天家公主,打小被族中寄予厚望。
但只有一人不同,便是她的生父、先中书令卢太师。
卢太师急流勇退,早早交出权力,只领着太师虚衔,可惜底下儿孙除卢慧妃之外,没人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卢太后更是嗤之以鼻,她只想将权力牢牢攥在手里。
“文氏来了吗?”她见元鸾禁闭,志得意满,准备敲打阳奉阴违的文真真。
王尚仪会意,传召文真真进殿。
“臣妾给太后请安。”
文真真一袭碧色素裙,乖巧柔顺。
“文氏,你可实在是聪慧啊。”卢太后高高在上,冷笑道。
“太后娘娘,臣妾这样做也是为了您。那严贵嫔的生母是宗室女,若真去母留子,怕会引来陛下严查怀疑。”文真真神色真挚,貌似忠心。
“那你就这样让她小产,她是怎么小产的?”卢太后欣赏聪明人,可也忌惮聪明人。
“臣妾在您嘱咐传出去的药方中添了几味药。”
文真真看起来谦卑,但却隐隐透露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