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习习,慕容澈命人取来琼花露,与元鸾坐在摘星宫中的凉阁上对酌。
“你去看着他们点,别中了暑气。”
元鸾遣丁香走下凉阁,到慕容昀那边。
今日难得多些风意,褪去燥热,慕容昀这个闲不住的皮猴便吵着要放纸鸢,并拉上明英与慕容晟来看。
“活泼些好,朕之三子两女里,卢氏所出的大公主总体弱多病,何氏的大皇子又...还是阿犬康健懂事。”
慕容澈饮尽杯中露酒,复想起慕容旭犯下的错事。
这种错,往小了说是撒谎成性,往大了说便是欺君罔上!
“小孩年幼,都还未定性,待以后好生将养,也没什么。”元鸾只得又劝道。
“但愿如此吧。”慕容澈摆摆手。
“娘娘,陆婕妤那边将余下的簿册都送到了。”彩云隐下一句话没说。
本来是陆法愉亲自带着宫女来的,但被彩云给挡了回去,只把簿册接过,没让她进来拜见。
“嗯,陆婕妤做事一丝不苟,我也放心。”元鸾简单查过,便遣人送去六尚。
“你总和我说她不错,这般看来,的确是个能担大任的。”
慕容澈对陆法愉并无太多喜爱,陆家背离卢氏虽然识趣,但也实属两面三刀,有如此臣子,很难令他安心。
“是啊,陆婕妤打理宫务以来所有账簿无丝毫纰漏,连一文钱也错不了。”元鸾佯装说得无意。
慕容澈听者有心,沉吟半晌:“宫务繁重复杂,她还是要勤学,才能多多进益。”
水至清则无鱼,凡事尽善尽美并非上乘。
“是啊,不过她学得很好。”元鸾颔首默认,又问,“还有五日便要启程避暑,随行名册也该定下,陛下想如何安排?”
“太后与宫中的几位太妃肯定要去。”而后慕容澈轻握住元鸾的手,试探着望向她,“还有皇后,正好去那养病。”
“好,既然陛下这样说了,我也没什么能反驳的。”
元鸾垂下眼睑,靠在慕容澈身边。
“多谢元娘。”慕容澈搂住元鸾,感叹她的忠贞痴情,事事为自己着想。
“那后妃与宗亲呢?”林元鸾假意浅笑,再乖巧不过了。
慕容澈微微思索:“此乃我登基后的初次避暑,后妃便都去。京中宗亲里近者随行住在九华宫,远者安排在附近的皇庄里。”
“是。”
元鸾应下,一边命各宫准备出行的东西,一边在暗中召来林和鸾告知假死的计策。
......
宣嘉三年,五月十八,帝幸九华宫避暑。
此次出行声势浩大,一辆辆朱盖金车绵延迤逦,万千府兵宫卫相随,其威仪远超先帝末年那回临驾兰池行宫。
“这的风景确名不虚传。”
林元鸾扶着彩云的手下了马车,远远望着九华宫中坐落随性、别致精巧的亭台楼阁。
“这原是前朝别宫,先帝继位后又修建了许多楼台水渠,肯定不是兰池行宫能比的。”彩云又将元鸾扶上肩辇,往瑶光园去。
一进瑶光园,只见条鹅卵石小路曲径幽深,两旁遍种紫竹,青翠蔼然,再拐至正殿前,方见上有题字,为“同心殿”。
“奴婢知道,这个叫永结同心。”彩云叽叽喳喳,笑言道。
“就你聪明。”
元鸾知晓自己住在瑶光园,却不知这里正殿是如此名字。
她又携众人到殿后,观满园宝树奇卉,绿叶猗猗,清芬馥郁,枝上结玉花簇簇,或挂朱实离离,下有一方澄塘,中有芙蕖荇藻,似若空浮无所依。
“娘娘您看,这有船。”彩云指着池塘西侧。
“从这可以坐船顺着水渠到万年安庆殿,陛下住在那。”不知何时,方尚仪走近这,她微微屈身行礼。
元鸾唤她到身旁:“之前安排住处时你也在,倒是不说,可真会瞒我。”
“是陛下吩咐的,这瑶光园的池塘本来与水渠连着,但在先帝时被隔开了,陛下便又忙命人给打通。”
方尚仪笑语嫣然,为元鸾讲起园里的其余新鲜玩意:“这园中东侧有道小门,可通锦辉台,那是九华宫里赏灯的地方,入夜后可好看了。”
“而瑶光园西侧有个百芳阁,内种群花,还养了南国进贡的孔雀,又有仙鹤、雪鸮与一只小猞猁。”
“倒是新奇。”元鸾走回正殿,坐在树荫下,命丁香上前,“派人去各宫问一声,看看可都到了。”
元鸾的车驾紧随在御驾后,自然最早到九华宫,而有些低位妃嫔或许现在方至行宫。
她在定下住处时,将崔皇后安排进了清静安宁的碧叶殿,卢慧妃则住在翠竹楼,冯道曦居宽敞雅致的素玉阁,林和鸾住于偏远的静霭堂,陆法愉住在飞云台,严爱亲和阮清颜分别住杨柳园的东西殿,季芙、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