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大长公主府。
“拜见陛下......”
慕容澈一挥手,免去众人的礼:“今日我与元娘乃微服出宫,而且诸位皆是家人,不必多礼。”
“听闻陛下和贵妃要来,我特意命人去庄子上捕来养在池中的河鲜,做了清蒸鲥鱼、乳酿鱼与芙蓉虾丸等菜膳。”
席中,燕国大长公主命人撤去茶果糕点,令侍女们提着食盒进来。
“多谢姑母,是陛下与我有口福了。”元鸾坐在一边,怀中抱着大长公主的小重孙顾十郎、顾谨。
“十郎多大了?”慕容澈也喜欢这小孩。
顾谨起身回话,从容安然:“回陛下,小儿今年六岁了。”
“可有读书?”
然而顾谨为难地挠挠头:“小儿顽劣,不喜欢读书,更爱习武。”
慕容澈这小孩的纠结模样逗笑:“习武好啊,如今我新封的平州副都督成了你堂姑父,你以后跟着他学,必也能英勇无双。”
“陛下谬赞了。”林宣起身拱手言谢,他身着箭袖银袍,身姿挺拔,浩气凛然。
“好啊好啊,小儿定不负陛下众望。”一听自己因习武被夸,小顾谨来了劲。
燕国大长公主狠狠瞪了他两眼,转头与慕容澈说:“这孩子顽劣,陛下可别抬举他。”
“姑母莫要自谦,顾氏儿郎多有风骨,我甚喜欢。”慕容澈今日与元鸾来,一是带她见家人,二也是捧高顾氏。
“多谢陛下夸赞。”
虽说皇恩难测,但有慕容澈这句话,大长公主至少可放心十余年。
宴中,顾琼仙陪元鸾去小园中醒酒。
“兄长再过五日便要启程回平州,郡主可要同去?”元鸾有些担心顾琼仙,边关苦寒,即便是最繁华的城镇也远比不长京。
然而顾琼仙神色坚定:“是。其实也不怕贵妃笑话,我向往边关已久。”
“怎么会笑话呢,但愿你有朝一日也能上阵杀敌,才叫巾帼不让须眉呢。”元鸾从前听亲祖母云夫人说过边关风俗。
云夫人本名猛女,出自西北宁州,当地民风开放,男女均精通骑射,女子可为当地府衙中不记名的官吏。
“那就借贵妃娘娘吉言了。”顾琼仙眉目舒展,眼中噙着希冀与欢欣。
......
与燕国大长公主府内的其乐融融不同,魏王府中气氛紧张、寒意丛生。
府里正屋名宁致堂,室内只点了两盏琉璃八角灯,魏王正与魏王妃下棋。
“大王,梁王来了。”侍卫前来道。
“深夜前来,定有所图。”魏王妃棋艺精湛,已将魏王所执的白子杀个片甲不留。
魏王无趣地放下棋子,耍赖不玩了:“请梁王去前堂。”
“五皇弟,别来无恙啊。”梁王自岳父、前兵部尚书张易被流放后势力大减,成日闭门读书,久不见客。
魏王从未看得起过他,如今更是轻视:“梁王的书都读完了?”
“多读书修养心境,五皇弟若能多读读,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梁王比从前多出一分阴厉,说话也更加尖狠。
“不知四皇兄今日前来,有何贵干?”魏王妃老谋深算,已猜到对方心思。
果然,梁王稍稍放下姿态:“事到如今,还计较旁的作甚,咱们两家也该化干戈为玉帛,联手共事。”
但魏王冷哼一声:“本王现在闲人一个,能干什么?”
“大王。”魏王妃压下脾气,握住他的手,示意道,“远未到山穷水尽时。”
“弟妹说来极是。”梁王认同,并胸有成竹,“且既然本王来了,便是带着法子来的。”
魏王瞥了一眼他,低声嘲弄:“四皇兄有何高计啊?”
“计策不用高明,能蛊惑住人心就好。”梁王神秘莫测,停顿一下,“比如何氏一族与皇长子慕容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