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愈寒,御苑中一片枯叶萧索,惟松柏常青,为戚戚败景添上最后几点好颜色。
秋菊阁内。
“陛下,臣妾总是怕。”林和鸾佯装神情恹恹,眼中尽是恐惧,好不可怜。
“朕已经命人仔细检查过延嘉宫,那些害人的器具都搬走烧毁了。”慕容澈温声安慰她几句,却毫无效果。
林和鸾仍作那副模样,她捂着小腹,面色苍白,眼底一片乌青,好似许久都未睡好过。
“你们婕妤到底怎么了?”慕容澈虽因皇嗣而怜惜她,但并非能尽心爱护,便略带不耐烦。
“回陛下。婕妤胆子不大,又是初次有孕,难免小心翼翼,所以日夜忧思。不过奴婢已经在劝她,她这几天也好些了。”
喜鹊无言以对,心想这位主子可真会挑事,好端端的何必这样。
“陛下......”林和鸾眼底浮现一抹心虚,越来越像有意为之,借此争宠。
“好了,你安心休息吧,再过几天便搬回延嘉宫。”慕容澈起身,拂袖而去。
“婕妤,您这是做什么?”喜鹊不解。
林和鸾淡淡道:“你出去吧,明日记得再去请陛下过来。”
她要让自己失宠,才能进行下一步,乃至逃出生天。
“是。”
喜鹊实在觉得晦气,没有人不想跟个好主子,瞧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那才叫气派呢。
秋菊阁地方小,侍候的人除了喜鹊外,便只有两个宫女、一个太监。
所以喜鹊甚是惫懒,若非看在林和鸾有孕,都不想上前去。
“喜鹊姐姐回来了。”小宫女七儿为她倒了杯茶,竟是君山银针。
“陛下赐的东西就是好,可惜我瞧着那位是没福再享受几天了。”喜鹊见林和鸾不爱管事,便偷偷克扣下许多赏赐。
“谁说不是呢。总郁郁在心的,能不能平安诞下......”
七儿不过穿了一身寻常的浅碧色三等宫女的襦裙,但手上却戴着只铰丝金镯子。
她干笑几声,与喜鹊有同样的担忧。
“你之前说得那个差事,可还有准?”喜鹊的那对眸子转了几下,精光闪现。
“毕竟是长宁宫传来的消息,怎么会没有准呢?”几日前,有个小太监送给七儿一只金镯子,问她要不要更多的赏赐。
喜鹊也知道,瞧着金镯子实在眼馋:“你去回话吧,就说答应了。”
待到第二日傍晚,七儿鬼鬼祟祟地走进房内,手中还有一包药粉。
“那边的人说,把这个下到安胎药里。”七儿虽怕,但也知富贵险中求。
长宁宫那出手大方,随便一件东西已抵过她半年月俸。这样攒下来,等出宫后买几间小院,亦能过上呼奴唤婢的日子。
“好。”喜鹊接过药粉,还有几个小银锭。
“喜鹊姐姐,婕妤叫你呢。”一宫女在院中喊道。
喜鹊撇撇嘴,走到院前。
平常在延嘉宫时,宫人们都住在后殿以后的厢房里。喜鹊作为一等宫女,自然是独居,宽敞得很。
但秋菊阁狭小,只有两间宫人房,建在主子住的正房后面,中间不过隔了道院墙。
“婕妤想干什么?”喜鹊连门都不进,往廊下一坐。
“我肚子疼,去请陛下过来。”林和鸾斜靠在榻上,安然翻着书,丝毫没有任何不适。
喜鹊深觉再劝也无用,乖乖去了。
却不巧,此时慕容澈正在摘星宫用晚膳。
“传个医女到秋菊阁。”他拿过白玉茶盏漱口,沉着脸。
“她怎么还住在那?那边又小又冷,不适合养胎啊。”元鸾有意配合林和鸾,便这样说道。
喜鹊怯怯地回话:“我们婕妤总还是怕......”
“够了!”慕容澈的声音中略带烦意,他遣隋言过来,“去命人收拾东西,帮林婕妤彻底迁居秋菊阁。”
自此日之后,宫内都觉得若非林和鸾还怀有身孕,便是彻底失宠了。
而她遂随了那些人的意,因惊惧过度而小产了。
慕容澈一时气恼,没来探望,只随便打发了个小太监赐点补品。
秋菊阁更冷了。
但与之相反,林和鸾的心却渐渐热着,好似重新活过来一般。
她又写完几篇东西。
“你们这俩奴婢,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院中传来一声斥责。
林和鸾罩起斗篷,推开门望去:“彩云姑姑怎么来了?”
“回婕妤,是我们娘娘来赐些东西给您。”彩云身后还有几个小太监,具抬着银丝炭与精巧的陈设。
她转而横眉一怒,瞪向跪在地上的喜鹊与七儿:“谁知却看见这两个人如此惫懒,敢怠慢主子。”
“我身子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