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最好不要冲动行事，我经不起你的折腾。”
语末适当卖了个小惨。
方才她虽然觉得那是一堆废话，但她还是从那字句里咂么出一点愧疚。
于是她抓住这点愧疚，物尽其用。
果然，金相先表情慎重了些许。
她满意地退开，倒了一杯茶，掰根筷子，夹着桌上小菜吃。素三丝，卖相挺好。
尝一口，海带不够韧，胡萝卜不够脆，米线儾软，李显之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
端起茶杯小啜一口，茶还行。
于是金相先就看李显之一口一口饮着茶，慢慢悠悠。
要不是刚刚说了那一大段话，还以为是出来偷闲的。
“那我们现在在做什么？”金相先试探问。
“等人下来。”
“要等多久？” 他总觉得忘了什么事情。
“什么时候下来，什么时候走。”
现在是傍晚，人类集体休眠时间是晚上十点到零点，零点后又会全部醒来，继续睡前的活动。
所以他们还要硬生生坐这等不知道多少个钟头。
金相先一时无言，“这样做…效率不是很低吗？”
李显之端着茶的手没停，神态平常，“知道，但……我就是这么过来的。”
这句话，主要为拿捏他那点愧疚。
但，也确是事实。
当今人界各处是临时休眠驻所，时间到了就走进去睡够两小时，再自动醒来。
李显之选定一个对象就一直跟着对方，等休眠时间来临就立即进入对方脑海，使用不多的还在活动的思绪造点小梦，让对方短暂产生点心绪。
但李显之觉得，这般进化历程并非自然法则所乐见。
万年以来，在自然法则下生存的生物向来都有相对均衡的活动与休眠节律，就连曾经的神族亦是如此。
只有遵循天道令秩序的仙界自始便没有睡眠。
究竟人界为何也会产生这种变化，她忙于求生，无暇思考。
却不知为何，这会却突然想起这些旧事。
“哎呀！”
金相先终于想起来，“要等这么久，店门还没锁呢！”
李显之闻言，手也是一顿。
尼玛，忘了这回事了。
跑出来的时候没想过会耽搁这么久，虽说那只是个对外掩人耳目的营生，但内有乾坤，到处都饱含她的心血。
这边走不开，那边回不去。
李显之仿佛回到了进局长办公室的那天，陷入交战。
这回又是金相先替她推开了门。
他召唤出金线，“寻！穿过他脑子再回来！”
李显之根本来不及阻止。
白白卖了惨，话是一点没听进去。
以及，她扶额——
“你这是什么烂口令啊！”
说是不再波动情绪，但这回真是……
忍不住啊。
于是，先斩后奏的金相先闭眼等骂。
半天没有声音，睁开眼却看到——
玻璃外璀璨灯光映在李显之脸上。
她静默无声，笑成了花。
扑通——
扑通——
与此同时，无数陌生碎片涌到他眼前，将那朵花彻底掩埋。
可惜，只看了一秒。
“他叫连烬。”
“是个校园霸凌加害者。”
“梦的目标是——”
“让被霸凌者向他言谢。”
金相先视线回归。
那朵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