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四心满意足地看着二人坐下,仿佛是一个完成了包办婚姻的老母亲,高兴极了。尤其是二人风格迥异,一个像无极深渊覆冰雪,一个像从未停驻的风,如何也想象不出他们同框的画面。可是现在他们坐在一起,只觉得真是一对璧人,气息相合,容貌相称,赏心悦目极了。
暮四也满意极了,到时候王爷新婚,他就是最大的功臣!
暮六不知道暮四脑子里在做什么梦,他接过阿玦递过来的玉佩,立马投入研究。一下子让两个人都坐在这里枯等,尤其是事务繁忙的王爷,他内心也是十分着急的。
不过幸好王爷也来了,现在屋子里多了一个男人,想必阿玦姑娘也可以安心了。
好像有哪里不对?
不重要。暮六瞬间把那点疑惑抛却脑后,专心对待眼前的玉佩。
而从进来就没有开口的二人,还是没有开口。
一夜安睡带来的好情绪一直延续到现在。除了战事与政事外,朱漠尘是没有其他日常生活的。现在远离帝京,办事不方便,眼前就查案这么一件事,是以他并不介意被暮四叫过来。他随意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翻看起来,权当是在这里监工了。
书房重地,阿玦不好擅动。百无聊赖地喝了一盏茶后,她决定去看看暮六的进展。作为知情人、线索提供者,甚至可能还是不知情的局中人,她自然可以去问、去看。
这一边,心无旁骛的暮六手上眼上动作不停,嘴里还在指挥暮四:“快一点,你再看看你右手边那本,这个纹饰,我明明有印象的,我一定在哪里见到过。”
暮四被指挥地团团转,也是恨不得再多出几只手、几只眼来。
“重点找一找大雍立朝初期的那些记录。”仿佛想起什么,朱漠尘出声提醒。
上次夜间在库房被突然出现的阿玦打断了思绪,那个花纹,他也是有点印象的,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了。
“立朝初期?”表示疑惑的不止两个人。
“是。暮四听到没,快找快找!”
“听到了听到了,马上!”
暮四、暮六二人对王爷的命令会疑惑缘由却不会质疑正确性,立刻就去扒相应的书册了,至于另外一个人会出声,倒是稀奇。
立朝初期,那不就是……
在方锦处时,她曾短暂地恶补过那段历史,她记得的,雍启帝。
我容身的这枚玉佩,竟是和他有关吗?这一次,阿玦真的在意了。看着面前这相似的容颜,她再次产生了时空的错乱感。于是她主动问道:
“你为何如此说?”
“只是有些微薄的印象罢了,怎么,姑娘可是想起来了什么?”
或许她也曾亲眼见过?那面前这人,可就活了近千年了。
“并不曾,我之前从未见过这样的花纹。”若真的是立朝后的,那时候她已经长眠地下了,自然无缘得见。
“只是,立朝初期,那不就是雍启帝在位时期了?”这个或许是他后代的男人,也记得那段历史吗?
“哦,是吧。”他的语气太冷漠了,竟像是不屑一顾。
阿玦不知为何却有些生气了:“你不知道吗?听说坊间幼龄小童都能讲出他的故事。”
阿玦并不知道他的故事在近千年后,是否还真的有如此多人口口相传,但据史书与方锦所言,统一乱世、建立了无上功勋、奠定了大雍朝千年基业庇佑后世数代子孙的开国皇帝会这样就在他的子民中失去痕迹,那真的太凄楚了。他付出了许多失去了许多才有了大雍朝,至少,他应该被人们记得。
“天下分分合合,成王败寇,他不过是个成功的投机者罢了。”雍启帝说来是他的祖先,但是他却对他毫无好感。此刻,毫无缘由的,他尤其不愿和眼前的女子提起。
“你竟然怎么看他?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为了让百姓都有片瓦遮身、有片衣蔽体、有余粮可吃呢!”
那个曾经连官服都不会穿的少年,他肩上却承担了数万人的希望,他真的只是想,让大家有一个起码过得去的生活啊。
“我不知道。怎么,你知道?”
“我……”
是啊,后边的那些年,我也不知道。我甚至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欺骗了他,后来还悄无声息地离开他,连一点念想都不给他留,他一定很生气吧。后来的那些年他富有四海,受万民拥戴,会开心一些吗?他,会很快就忘了我吧。
孱弱的灵魂猛然受到了剧烈的冲击,阿玦闭了闭眼,不敢再想。
没关系,都过去了。
朱漠尘心里情绪莫名不稳,不过随口而出一句话,不料竟引来了女子如此大的反应。看着对面摇摇欲坠的孱弱躯体,他的心里竟蔓延上一阵愧疚。
双方的争执早已引起暮四、暮六二人的注意,两个平常连话都不说的人,此刻竟显出几分剑拔弩张,他二人真的是既震惊又害怕,可是话题涉及到开国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