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地咂摸了会儿,查缺补漏似的:“阿姨也觉得他不错。个高又帅,那天见他,对你也上心。他今年多大?做什么工作?家里几口人?父母好相处吗?”
尽管初弦觉得现在谈这些问题为时过早,但她能体谅为人父母的心情,认真地一一答来:“今年......33了吧?比我大一轮。应该是从事与金融相关的行业,具体内容是什么我没了解过。前段时间我不是到英国出差吗?是他公司负责的项目之一。至于家里几口人......嗯,父母都在,母亲是位大提琴家,能感觉他父母都挺好的。”
一口气说了大堆的囫囵话,谭嘉雅一时不知道重点是该抓“他比我大一轮”还是“感觉他父母都挺好的”。
谭嘉雅把封好口的红包仔细地绕上金钱树,顺势拨了几颗长势甚好的金桔。
“要是真的喜欢,下回等那位先生不忙,可以把他领家里和我们一起吃顿饭。叔叔阿姨也好替你把把关。”
她单手撑着线条柔软的下颌,微微点了头。
黄家的习惯是吃中饭而非晚饭,不过早上因擦玻璃耽误了点时间,等黄立勇使出自己的十八般武艺时,墙角座钟已经堪堪指向中午两点。
小杰饿得前胸贴后背,差点儿把摆盘的糕点糖果消灭干净,被小汀揪着耳朵提溜上饭桌时,左右口袋里还藏了一把的米果子。
“大姐姐吃吗?”
他悄悄露出一角,献宝似地给初弦。
初弦故意瞄一眼小汀,不动声色地把五颜六色的塑封袋推回他好像哆啦A梦的口袋,和他咬耳朵:“大姐不吃。待会儿吃饭了,别填那么多零食。”
他很受教,两人低着半边脸你一言我一语,看得端菜过来的黄立勇直犯嘀咕:这俩孩子偷偷摸摸捣鼓啥?
黄立勇的手艺堪称薛定谔,但是用他本人自吹自擂的话来说,那是比肩米其林五星的水平,每次他喝大舌头这么说,谭嘉雅总翻一个无可奈何的白眼,筷子尖儿挑挑拣拣,勉为其难憋出一句:“也就这个还可以吧。”
然后还是番茄炒蛋。
一家五口,其乐融融,黄立勇一时兴起,嚷嚷着要把什么“女儿红”启出来,谭嘉雅直骂他老糊涂了,家里哪有什么女儿红。
黄立勇梗着脖子嘴硬:“怎么就没有了?咱姐姐十二岁的时候,我是不是给地里埋了一坛?”
初弦轻轻一怔,她倒是没听过这件事。
谭嘉雅说那都多少年了啊。酒我早给你扔了。
黄立勇登时懵圆了眼,被她云淡风轻的口吻震得半天说不出话。
失魂落魄了好一会儿,他颤抖着手指向谭嘉雅,没底气地斥道:“都是37度的人,你怎么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等以后姐姐嫁人了,我上哪儿给她再搞一坛酒?你好冰冷!你好无情!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狠心最残忍的女人!”
初弦忍笑忍得辛苦,小汀扯扯她小指,看着黄立勇摇头叹气:“等姐姐真结婚了,爸不得伤心死。”
小汀光想象那画面,就觉得无地自容,也是个一米八几的四舍五入就算奔五的老男人,在女儿婚宴上哭得几度撅气,真是又可怜又好笑。
黄立勇喝大了酒,谭嘉雅搀扶他回二楼主卧,初弦跟小汀收拾碗筷放入洗碗机,小杰则承担起擦桌子的任务。
虽说入了春,但天色暗得早,一通忙活下来,她站在开了水晶吊灯的客厅里,遥望暮色下的南城。
空气里有一种洁净而潮湿的气味,她扭脸看向门口的金桔树,小杰偷偷摘了三个红包,初弦的手气最好,开出了一张崭新的粉红钞票。
两孩子嚷着要让姐姐买烟花。
初弦笑着答应,往恒温净水器接水时,不妨错按了热水,指尖被喷涌而出的热气滚得通红,她一时失手,盐冰玻璃杯砸上光可鉴人的地面,四分五裂地映出她惊愕神色。
谭嘉雅听到声响,匆匆过来,一手护着她不让乱动,同时命令小杰拿扫帚过来。
“是不是烫着手了?”
她目光落到初弦泛红指尖,立刻抓着她的手伸到鸭嘴水龙头下,自动感应出水,冷水冲下来那瞬间她猛然打了个冷噤。
“没事,碎碎平安,你要不打碎这杯子,我也得砸什么。”谭嘉雅笑着安慰她。
初弦手足无措,脸色茫然,祸福相依定律,她开出一个手气最佳的红封,却失手打碎一个玻璃杯,任何事情都是守恒,接下来呢?
见她脸色不好,谭嘉雅背手贴了贴她略有些发烫的脸颊,柔声安慰:“别想太多。那位先生不是要来接你去普华寺吗?去换套颜色亮一点的衣服。小汀,跟你姐姐上楼挑衣服。”
初弦这才回神,被小汀推着后腰上了楼。
小汀知道她晚上要去约会,比她还兴致还高,衣柜里的衣服几乎全挑剔了一遍,说这件差了点意思,那件又衬不出姐姐的美。
看来过多少年,换装游戏永不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