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碧云无澜。
行道树上,升腾起几分初秋的闷热。
一结束面试,姜沂就马不停蹄地赶去了机场。
回复了一圈消息,她才从角落里看到那条,躺于凌晨五点的消息。
【程祈:面试顺利。】
姜沂指尖轻划,打了一串字,又删掉了。
最后只落成了两个字。
【谢谢。】
姜沂按着额角,又揉了把头发,心底微叹。
也对,考试日期都有公示。
但忽然,姜沂又想起早上无厘头的梦来。
男生上次,临了其实只落下一句“一路顺风”。
本来就该这样打住。
但她偏偏玩笑招呼习惯了,就多调侃了一句“我以为,你会提醒我小心?”
然后男生就回了句什么呢,他只回了句“你会需要吗?”
再次重扒回忆,姜沂不禁有些头疼。
那张一向恣肆张扬,偶尔还有些盛气凌人的五官,罕见地生出了几分赧色。
也刚好生出了些同龄女孩该有的鲜活情绪。
而那次见面的最后——
“姜沂。”
“我知道。”
“你在怕,怕没办法认真。”
姜沂那时,听得微微滞住,有一瞬间条件反射的惊然与审视。
男生的观察力,或者说判断力,确实很难不让她惊讶。
也是那时,姜沂细想捋完全程,她才发现,自己所有的反应,都在他的判断之中。
主动权,其实该一直都在他手中。
只要他想。
但他却偏偏选择妥协乖驯给她看。
甚至,当所有的牌面被一一翻开后,他其实就从未刻意遮掩过所有的打算。
所以,哪怕他知道,在撕开伪装后,自己会去复盘接触以来的种种细节。
他也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有在刻意接近,有过算计,就是有企图。
甚至明明白白给她看算计的这一步,也是他的刻意之举。
他知道,她能看出。
也在故意摊开给她看。
那时,复盘完所有的姜沂,头皮微麻又突然想笑的同时,也再清楚不过——自己被疯子缠上了。
虽然是个有点像蠢人的疯子。
如果是她,一定不会这样早地摊开所有的底牌。
她不喜欢算计人心。
但她知道,该怎么算计人心,才是最优的解。
面对这样一个疯子,她会怎样选,其实她自己也很好奇。
但她知道,面对男生,她开始动摇了。动摇于一个她明知是疯子的提议。
她破天荒地有些好奇,自己如果答应,那能把这样一个人,变成什么样子。
至于逆风执炬,烧手之患之类的事,在那个时候,已经全然被她忽略。
更甚者,她没办法否认,在那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从前的赛场上。
除去比赛结果外,对她而言吸引力更大的,是比赛过程中的比拼、超越与刺激。
冰面上,枪声响起,所有人同时起势出发。
比拼,争速。
超越,稳下。
最后刺激提速,冲过终点。
曾经刻在灵魂的记忆被唤起,姜沂都快忘了,她曾经在骨子里,并不是一个求稳求平的人。
也是一个时常会被教练耳提面命强调要稳要稳再稳的人。
那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忘了的呢?
姜沂在之前,即便听完男生的话后,也没刻意查过自己到底忘了些什么。
但在那个时候,她才第一次清醒意识到,有一些东西,的确是被她忘记了。
到底,为什么会忘。
但还不等她细想,就听男生又笑着开口了。
“你不讨厌我。”
“我能感受到。”
姜沂有些哑然。
她没办法去否认,对着那张确实长在她审美点上的脸。
再叠加上关于那个游戏里跟屁虫的记忆。
她很难说一句讨厌。
没有讨厌。
这点她很清楚。
“既然总会有那么一个人。”
“那为什么不考虑考虑,试一试我这块磨刀石?”
男生偏了偏头,少见地露出了些少年恣肆意气。
的确,即便她不介意有无伴侣,即便家人不在乎她有无家庭。
但他们总归,都会希望,她能像他们一样,有人陪,有人等。
何况,她没必要排斥对象选择这种事。
这种事,从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