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辞金意料的是,业伽没有任何反应,她那双江河一般浩渺的眼看着他,说:“我不是你妹妹,我是业伽。”
她自然而然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但这荒谬的答案无法令辞金满意,他面色狰狞地克制住了自己暴动的心,转身上楼了。
扬增浓墨一般的脸上流下了泪水:“对不起,殿下,他可能是刚从战场回来,心情不太好。”
“嗯。”业伽点头,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但新连为已提出结束今天的行程。
扬增想邀业伽再多待会儿,可新连为警告的眼神让她没法把话说出口。
车驶离了总统的家,抚森大街上现在热闹非凡,目之所及的所有建筑上都挂了气球、彩带,仿佛过节一般,穿着军装的人回到了自己的家,战斗机跟坦克都喷上了红漆。
许多店门口挂着打折、免费的滚动招牌,而有些被轰炸过的地方,则在焦土上摆起了临时摊位,鸽子成群地飞着,到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业伽听不懂抚森人的语言,她能懂帝国周边国家的话,全赖相处时间长,但人们表示欢乐的行为是差不多的。
“晚上想出来吗?我可以偷偷带你出来。”新连为问,她在几天的相处中,已经跟业伽较为熟悉了,知道她跟传闻中完全不同,并不会主动提任何要求,只是按照别人说的,去这个地方那个地方。大人们虽然也问业伽愿不愿意,但好像心中早已有了答案,问业伽只等业伽点头而已。
业伽自己则像个温顺的木偶,这感觉简直太糟糕了,新连为觉得。所以当业伽长时间注视窗外的景色时,她动了恻隐之心,问对方有没有想做的。
“罗德里克说我不能去外面。”
“不用听抚森人的话,我已经问过皇帝陛下了,他说你想出去就可以出去。抚森安排的行程太糟糕了,他们甚至不给你看当地的河流。”新连为给业伽看皇帝的回复。
业伽沉思。
“你是帝国的河流,不是抚森的,皇帝陛下的话当然比总统的话优先级高,为了照顾总统的面子,我们可以乔装打扮,放心,不会被发现的。”被发现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新连为缺少生气的脸偶尔会显得呆呆的,但她决定一件事时,倒是很果断,眼神也很坚定。
于是业伽点了头。
司机是从帝国带来的,听了两个女孩的话,只表示会配合。
当晚10点,业伽跟新连为打扮成总统府的服务人员,摆脱了抚森的视线,总统府的护卫着重观察有无外来者,对这两个出去的人倒没有太注意,也可能是事先花钱打点好了关系的原因,业伽听新连为跟他们说早晨六点会来接班。
走出府外三公里,新连为自然地拉起业伽的手去了停车场,她们换了衣服,扮做一对情侣,都是黑色短裤跟半袖,头上戴着棒球帽,新连为用假发把自己的长发遮住了,业伽则把头发彻底散开。
钥匙插进外表普通的轿车里,抚森还在狂欢,所有灯都亮着,商场里、街道边、楼顶上全是人,新连为一路风驰电掣,带业伽沿着抚森的主干道出了城。
灯光渐渐暗淡了,只有路灯还在两旁亮着,十二点的敲钟声响起,新连为把车顶打开,让风浪席卷脸庞。
远处树影昏沉,溪流的声音却已渐渐明了。
烟花在丛林深处绽放着,“那边肯定是河道,抚森有节日时在河边放烟花的习俗。”新连为车速未减,她要在热闹停止前将业伽带到波金纽特大桥,那里的烟花最盛大,视野也最开阔,是观河的最佳地点。
轿车的马达竭力工作着,她们以150迈的速度冲向明亮处。
抵达时,那里果然还人声喧沸,远没有停止的迹象。宽阔的青蓝河奔腾着,河岸边堆满了男男女女,波金纽特大桥入口处排着长队,显然已经堵塞。
“一点时会放一波大烟花。”新连为站在队伍末尾,跟人打听烟花信息,业伽的手被她紧紧攥着,她希望能赶上下一波,但目前看来希望不大,因为二十分钟过去了,她们还一步都没动。
“这里每到庆祝日都这么多人吗?”新连为用抚森话问。
排在旁边的男生说:“嗨,兄弟,平常哪可能啊,这里离主城那么远,还不是总统家的儿子,我们的辞金中校突然要看烟花,才把河边的人都引到波金纽特大桥来了。”
“他在桥上吗?”
“没有,听说过会才到呢。”
“那一点的烟花。”
“能排上三点的烟花就算不错了,不过辞金中校离开后,这里的人肯定会少一大半,到时候队伍就能挪得动了,说不定两点就能排上咱们。耐心等着吧,你看你还有女朋友陪,我可是孤家寡人。”
“你年纪还小,以后会有女朋友的。”新连为说,她觉得对方肯定不到二十,不然就被抓上战场了,而从战争刚回来肯定要陪陪父母。
当然辞金那种东西是不用陪父母的,新连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