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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1 / 2)

这话问得很唐突,是纨绔弟子在街边调戏小娘子才会用的蹩脚话术。

道士却将目光落在她脸上,很认真地回应:“在南郡的时候,你我有过一面之缘。”

沈沉碧蹙眉。

这样出挑的人,她没道理一点印象都没有,所谓“一面之缘”,该不会是远远瞧过一面罢?

她觉得无趣,正想掩下帘子,忽觉不对。

与她一道侧眸望向某一处的,还有那位不知名的年轻道士。

双瞳的灵能依旧开着,她只需稍稍偏头,便能透过车壁看见那两个诡异的人。

身穿竹青锦袍的青年站在人群外,唇角含着隐秘的微笑,他手中牵了一个孩子。

孩子穿着破烂,眼前却覆着一条雪白的绸布,有鲜血从眼眶中渗出来,可即便如此,她深切地感知到被他“看”住了。

天与地的颜色刹那化作黑白两色,堆挤在街旁的人脸像晕开的墨滴,唯有那一大一小两人仿佛水墨画中乍然落笔点上一抹佛门金光,鲜亮得扎眼。

穆月成。

他用着生前少年画师的脸,朝她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

他的手搭在孩子的肩头,轻轻一带,孩子便顺从地低下头。

色彩重新回到眼底,沈沉碧难受地阖了阖眼,再定睛去看时,原处哪里还有什么熟人。

他敢光明正大地出现,自是不担心被她追捕。

沈沉碧咬咬牙,恼恨这桩案果然又是出自他手,搭在车窗上的手用力得指节发白,却无可奈何。

道士收回目光,目露疑惑地看了一眼垂下的车帘,抬指操纵那两只眼珠子落入罗盘中。

长街响起马蹄声,兵马司姗姗来迟,又是那个倒霉蛋金指挥使,他风风火火地勒马,令手下驱逐人群,封锁现场,扭头一瞧见道士与马车,招呼身边人:“嫌犯在此,来啊,全都捆了!”

立刻有官兵取了镣铐上前,道士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那几个才二十出头的小卒顿时捆也不是,不捆也不是。

回头去看自家指挥使,五大三粗的汉子哪里还有方才的半分气焰,垂手站在马车前,干巴巴地赔不是。

车里伸出来好漂亮的一只手,持着一块金令牌,看不清具体纹样,反正是贵人就对了。

这下子谁也不敢动了,被驱散到更远些地方的围观行人伸着脖子,交耳揣测到底谁家千金,竟让指挥使都毕恭毕敬,猜着猜着,话锋一转,开始感叹“宋家母子好运道,遇上贵人了,这案子定然不会囫囵了事。”

托灵瞳的福,身在车中,沈沉碧也能将街上动静尽收眼底,听着这些话,她冷嗤。

那可真是天大的好福气,不若他们替这孩子去死,她定然尽心尽力地替他们杀穆月成。

“金武。”

“在,臣在。”

“去街上的棺材铺,寻副好棺材,将孩子收殓了吧。”

那只好漂亮的手又伸出来,掌心放着一块银锭子。

金指挥使却迟疑起来:“这、这不合规矩吧,郡主,府尹大人还在路上呢,好歹让他瞧一眼尸体……”

回应他的是一声轻轻的咳嗽,后半截话愣是没敢再说了,赶紧找补道:“收殓嘛,收殓好啊,不劳动郡主,臣让……臣亲自去办!”

话还没说完,人已退出三步远了,银子也没拿,踯躅把玩着银锭子,笑他:“山一样高壮的男人,胆子就针尖这么点大。”

沈沉碧没说话,支着下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棺材抬回来了,棺材铺的老板带着店中伙计亲自护送的,他们眼圈红红,似乎哭过了一场。

沉默着将男孩抱起来放入棺中,其中一个年纪稍小些的伙计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惊得金指挥使连声训斥:“这是你嚎丧的地吗?扰了郡主圣驾,有你好果子吃!”

少年抽抽噎噎,停了一会,竟是哭得更凶了。

金指挥使头疼,挥手示意老板赶紧将这少年郎带走,不料他们一伙人退了两步,竟是扑通一声跪在马车前,哐哐地给沈沉碧磕头。

有他们打头,人群骤然躁动起来,挎着菜篮子的大婶、拎着茶壶的跑堂、抱着孩子的妇人……推挤着围观行人冲到官兵跟前,呼啦啦跪了一片。

“请贵人高抬贵手,还柱儿公道,让他往生罢!”

一声高过一声,唬得另一些瞧热闹的也跪下了,乌泱泱一片,叫人心惊。

马车里,踯躅如坐针毡。

她头一回遇见这种百姓请愿的场面,明知他们跪的是沈沉碧,但同郡主坐在一处,生受了好大一份礼,不自在极了。

“他们以为我叫兵马司收殓了这孩子,便是不让京兆府查呢。”沈沉碧淡声,“道士说替他到阎罗跟前叙一叙案情,那也需得查明死因,我这般做,落在他们眼底,可不就是个坏人。”

“他们怎么这样!不抬棺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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