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乐和陆今觉到达静恩寺的时候,众僧人正在上早殿,幽远浑厚的诵经声不断传来,整个人都跟着沉淀。
静恩寺的香火果真极旺,虔诚的百姓们双手合十,进出有序。
是乐打量着这座古刹,有小沙弥走过来,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可是外地来的?可有需要帮助?我佛慈悲,若是施主有困局,只要诚心祈求,佛祖定会庇佑。”
是乐入乡随俗,有些别扭地双手合十,柔声道:“谢过小师父,我们知晓了。宝殿里头在诵经,我们可以去观礼吗?”
“自然可以。我们弘一主持是有名的得到高僧,待诵经结束后,施主亦可寻他解惑。”
“善,多谢小师父。”
小沙弥年岁不大,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见是乐笑得娇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便跑开了。
是乐同陆今觉对视一眼,二人默契地携手往大雄宝殿走去。
殿中,跟着众僧人一起诵经的百姓也不少。他们自发寻找空着的蒲团,盘腿坐下,虔诚地跟着吟诵,起身离开前都会往功德箱里添些香油钱。
是乐和陆今觉盘坐在靠门的蒲团上,二人虽不迷信神佛,但是对佛家存着基本的尊重和敬仰。因此,二人只坐着悄悄打量着大殿,并未做出过多的举动。
弘一主持已是古稀之年,却依然神采奕奕,面相慈祥、双目清明,似普度众生的佛陀。他半阖着眼,望着信徒们的眼眸满是欣慰,见到有百姓捐香油钱,他皆颔首示意。
突然,弘一双眼一亮,望着大雄宝殿门口,起身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袁大人爱民如子,又来替百姓祈福了,善哉善哉。”
众人皆停了动作,侧身望向殿外,果真见一黄袍僧人,领着几名着常服的官员,往殿里来。中间的那名中年男子,面相端方,唯一双眼睛闪着精光,端的是道貌岸然,正是汴州知府袁政。
百姓们自发让出几个空位,窃窃私语道:“咱们袁大人当真是青天大老爷啊,时刻把我们放在心上。”
“可不……希望佛祖保佑,让那些可怜的姑娘们早日回家吧。”
“如今这个年头,像袁大人这么好的官员不多见了……”
是乐冷笑,果然城里的妖魔比县里的精怪道行高,面上为民、私下贪腐,这虚伪的面具真叫人恶心!
黄袍僧人经过是乐的时候,大抵觉得她面生,多看了她一眼,面上是得道高僧皆有的悲悯。
是乐镇定地双手合十,装作虔诚信徒的模样,微微颔首。
陆今觉面上无甚表情,可眸中的寒意及周身的杀气,着实让人难以忽视。
是乐担忧被人发现,打草惊蛇。观察了会儿,没发现异常,便拉着陆今觉悄声离开了大殿。
这静恩寺虽外表看着正常,但是这里头的人有异样,因此寺里头必然有古怪。
是乐方才集中意念观察了几个人,许是静恩寺有佛光庇佑,她的能力探不真切,只隐隐觉得弘一主持眉间拢着一团血雾,乃是凶兆。
像弘一这样修行一生的人,又怎会轻易被她探得吉凶呢?!此事怪异得很!
是乐能察觉的异样,陆今觉自然一眼就瞧出来了。静恩寺对外开放的区域,二人大抵都查探了一番,而后便携手离开了寺庙。
“阿觉,可有人跟踪我们?”是乐小声道。
陆今觉被她警觉又小心翼翼的样子逗笑,忍不住轻捏她的脸颊道:“放心,无人跟踪。”
是乐呼了口气,拍怕自己心口,撒娇道:“那便好,我们暂且还没暴露。”
陆今觉失笑,“未必。好了,先不提此事,乐儿饿了吧,为夫带你吃好吃的去。”而后在是乐耳边,嗓音低沉道,“夫人吃饱了,才有力气喂为夫半饱……”
是乐脸颊泛起红晕,美眸染上水润,似嗔还迎,右手食指指尖轻抚过陆今觉喉结,可怜兮兮道:“那……夫君稍稍节制些,乐儿实在受不住……”
陆今觉一把抓住捣乱的小手,喉结微动,眸色深沉,“……好。”
陆今觉愿意同自己亲近,是深爱的体现,是乐自然欢喜,也是竭尽所能地配合。
在这事上,是乐体力上是完全讨不到便宜的,因此在言行撩拨上,她素来是忍着羞怯,时退时进、若即若离地将陆今觉勾得不行。
总不好处处落于下风,是乐这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