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气死,也不敢来找我们麻烦。”
庞统抱拳躬身,似乎想起什么,又道:“如今孙将军不在营中,您与程老将军......”
程普为孙家老将,见周瑜年少负盛名,多又不屑,周瑜顾及军旅旧谊,每当意见相左时总是主动避开争执。
周瑜看见桌案上香炉里的香已经没剩多少了,揭开黄铜炉盖,取出香座,一边点香,一边道:“此事我有分寸,你不必担心。”
须臾烟雾渐起,一股混合着药香和西域合香的香味沁人肺腑,庞统正转身要走,看到一缕袅袅而上的青烟,顿住了脚步:“这香从何而来?”周瑜伸出修长的手指,似在托举缭绕出某种形状的香雾。
“蜀中客商相赠,士元先生若是喜欢,拿去便是。”
庞统似乎出了出神,倏然神志又恢复了清明,“没什么,只是想起了过去的同门。”
五月的傍晚渐有虫鸣,帐外军士的影子映尽帐中,攻城就在今夜。
孙权在日落前赶了回来,兴致高昂似乎猎得不少山味。周瑜略微表示了赞许,然后手写一张花押字条交给孙权。
“仲谋,你从阳羡带来的军士都是你的心腹,今夜便命你带领先锋攻城。”孙权十五为阳羡长,早与一般少年不同,双手接过凋令,与吕蒙自行前去。
周瑜负手站在沙盘边,听部将你一言我一语,始终不发一词。
等到所有人该说的都说完了,周瑜才推动沙盘上的一枚小旗:“今日午夜,必须攻下皖城,仰仗各位相助,江东大计,在此一举。”
在场所有大小将领都知道庐江对于孙氏的重要意义,各自领命回去。营中点起火炬,照亮如白昼。
始终隐匿在黑暗中的庞统终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帐中,周瑜将乔家的书信翻了几遍,几片竹简数度开合,沉吟良久,方道:“士元,我要你做的事情,你想必都清楚了,务必保人性命。”庞统意会,默然行礼而去。
周瑜取出随身佩剑,肩上数日前的伤在铠甲下仍隐隐作痛,他翻身上马,身后数千舒县兵士在月光下军容整肃,随令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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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城内。
师爷按照乔公的安排将府库里的财物都悉数搬至门外,沿街打开。乔公这数月来似乎多了许多白发,多年从军,拿长刀的手早已不复当年为妻子月下吹箫时的情状,师爷完事后前来复命,却发现书房已锁,门锁上留了一封乔公亲笔书信。
师爷见是给自己的便打开,未看完便不由大悲,靠着书房门瘫坐下去。痛哭过后,朝东北城门方向,行了跪拜大礼。
远方城楼上喊杀声渐起,小乔与姐姐背着包袱,混在百姓之中。
城内破旧的土地庙里聚集了避难的百姓,多是靠近城门那一带的,不及避难的都紧闭房门,偶有小儿啼哭,被大人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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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前,乔家。
庞统在乔家门前下马,自称是乔公故友,有救急大计,请求相见。
乔平和乔羽并不在家中,城头上已经挂起了新做成的战旗,皖城内所有剩余军队全被召集。乔公坐在书房里,下人引着庞统一路进去,庞统依旧带着银白色凤纹面具,身着暗褐色金纹长衫,院里的下人都为之侧目,议论这个不同寻常的客人。下人在书房门口退至一边,庞统径直进去,乔公喝道:“来者何人?”
庞统略施一礼:“在下周将军部下曹议史,师从南阳司马徽,姓庞名统,为乔公身后事而来。”
乔公按住膝上的刀,庞统抬眉,丝毫不惧,朗声道:“乔公不必惊慌,周将军看到乔公的书信,甚为乔公诚心所感动。许诺城破后不会惊扰百姓。特命庞某前来安抚老将军。”
乔公依旧不接话,但听庞统话中之意,似乎是将他的书信过了眼的。
庞统又道:“我们明白乔公心志所在,故不要求老将军临阵变节,至于老将军心中所虑家小一事,周将军愿意照拂。”
说完从随身包袱中取出一只檀木盒子,乔公一看之下,面色大变。盒中是一对玉双凤系璧,这是江南地方下聘时的物件。
庞统深揖一礼:“我家二位将军久闻乔公二女之名,令爱归宿,请乔公深思。”
乔公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他“深思”了。相比于沦为战俘,这样尚可护两个女儿周全。
李和见状会意:“主公可是要我去通知二位女公子?”乔公叹道:“婉儿啊,爹是对不住你啊........”
李和派人骑快马疾驰到土地庙,庙中百姓见状惊恐不已,都以为是城外的人。小乔与姐姐窝在靠里的一方草席上,身穿寻常百姓的破烂衣衫,脸上故意弄脏使人看不出来。
小乔认出这是自家亲兵,起身接过典吏手中的书信,远处有人喊城头守不住了,似乎有墙体倒塌的轰然响声。
小乔一目十行地扫过去,手渐渐冰凉,她那时忧虑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