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车厢内,景忱轻声问紫宸:“你还在生气吗?”
紫宸微微一笑,摇头道:“不气了,只是不喜欢被人算计,其实她大可以直接和我说。”
景忱叹道:“她是太子妃,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亲自出马。”
紫宸嘟囔着:“你们皇室之人,心思弯弯绕绕,真是难以捉摸。”
景忱忙辩解道:“我可从未对你如此心机,今日还带你出游寻乐呢。”
紫宸思索片刻,好像是,并且她觉得下午玩的很开心。
不过她又想起那日的误会,抬头戏谑道:“我犹记有人称自己姓张,还张仲煊呢,骗子。”
景忱笑道:“当时我尚不知你身份,自不便透露姓名。”
紫宸哼了一声,不满道:“总之,你骗了我。”
景忱打趣道:“好,是我的错,下次请你品尝醋芹。”
紫宸摆摆手:“再说吧。”
此时雨势渐大,马车已至夏府门前。景忱率先下车,然后转身扶紫宸下车。他将手中雨伞递给紫宸,目送她入府后才回到车厢内。
心中不禁暗自埋怨:这女郎真是狠心,竟未回头看我一眼。
紫宸踏入府门后,轻手轻脚地行至内门一侧,探头窥视正堂。但见正堂之内灯火辉煌,三哥哥与槐月双双跪于地上,她心中顿时一紧,暗忖:此番莫非又惹下了什么祸端?
她思忖着是否该直接回房以避风头,然又叹了口气,知晓躲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于是她振作精神,快步走至堂前,高声呼道:“阿耶、阿娘,女儿回来了!”
夏相公夫妇闻听女儿的声音,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然而尚未等他们站起身来迎接爱女,便又想起眼前之事尚未了结,于是双双重又正襟危坐,神情肃穆。
紫宸见状心中一阵慌乱,她疾步上前环住夏相公的胳膊,撒娇道:“阿耶,女儿已平安归来!”
夏相公看着撒娇的女儿,刚欲开口询问,却见夏夫人右手持戒尺拍案,“你还知道回来?”
紫宸被吓得浑身一颤,她笑着挪到夏夫人身旁,抱住阿娘的另一条胳膊,娇声唤道:“阿娘??”
“你先别叫阿娘了。”夏三郎看着二老在女儿面前瞬间破功的样子真是哭笑不得,他跪在地上已经许久了,此刻只盼妹妹能快些解救他于水火之中,“我俩都跪好久了。”
槐月亦在旁连连点头,她的目光对上夏夫人的双眼后又心虚地垂下头去。
“小妹,你何时离开的东宫,又缘何与五殿下同行?”大郎端坐于父亲之侧,凝眸而问。
“你与五殿下是如何结识的?”夏二郎忍不住插言道。
“哼,你竟为了他舍弃三哥。”跪地的三郎,面带愠色,不甘地追问。
诸般疑问纷至沓来,紫宸一时竟不知从何答起。
“啪啪啪”,夏相公夺过夫人手中戒尺,重重拍击在案几之上,目光凌厉地扫过这几个不肖子。
“你先说,今日为何独自从东宫出来?可是有何不妥?”阿娘轻拍紫宸双手,随后紧紧握住,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紫宸斟酌言辞,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众人听闻后皆紧锁眉头,夏相公与夫人相视一眼,心中暗叹:终究还是躲不过这场纷争。
夏相公愤然将戒尺掷于案上。“哼!东宫果真好算计!已居高位仍不忘觊觎我夏家。”
大郎沉声问道:“小妹,你可愿回杭州?”
紫宸迟疑了,摇头道:“我愿与阿耶阿娘、哥哥嫂嫂们在一起,不愿回杭州,更不愿踏入东宫半步。”
“去他的东宫!我夏家女儿岂能为人妾室?”夏相公怒目圆睁喝道。
阿娘则抬手轻抚紫宸面颊,温柔言道:“好孩子,留在我们身边吧!有阿耶阿娘和哥哥们在,定会护你周全。”
夏夫人回头对夏三郎道:“临行前我如何嘱咐你的?你就是如此保护妹妹的?她何时离开你都未曾知晓!”
夏三郎自知在东宫出了这般事端,愧疚之情涌上心头,他低头道:“小妹,哥哥对不住你。”
紫宸忙安慰道:“三哥哥,咱们自家人何须见外。你又不在后堂,又怎能知晓其中原委?”她转向父亲与母亲,“阿耶阿娘,放了他们吧!”
夏相公微微颔首,跪着的二人如释重负,连忙起身。
夏三郎起身后又问道:“小妹,你究竟是如何与五殿下结伴而行的?”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均聚焦于紫宸身上。
未等紫宸回应,外头有家仆匆匆走进堂中,施礼道:“相公,大理寺来人请二郎前去,称在东市亲仁坊附近发现了一具尸体,疑似右仆射郑大人之子。”
众人闻听此言皆是大惊,夏二郎立刻起身向父母施礼道:“孩儿告退。”
夏二郎冒着细雨来到了东市亲仁坊的案发现场。京兆尹、大理寺的官员均已赶到,还有正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