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架不住只能躲掉,不然易嘉川的球很可能让他当场一击毙命。
没多久,代亦航已经挥汗如雨,他气喘吁吁地撑着一口气,直到易嘉川精疲力尽。
他不知道易嘉川之前打了多久,他陪了易嘉川半个多小时,易嘉川最后一球击出,便整个人倒地。
代亦航终于松了口气,他再撑几分钟,估计半条命就要搭进去了。
他往易嘉川身上丢了条干净的毛巾,易嘉川大汗淋漓躺在地上,胸膛猛烈起伏,运动衬衫可以直接拧出水来。
“二哥,我知道错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尽管不喜欢颜龄韵,但先道歉了再说。
易嘉川恍若未闻,他擦了擦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深邃的目光落在网球场上方,兀自出神。
代亦航见他默不作声,干脆一屁股坐下,静静等待他气消。
空荡荡的网球场,俩人一坐一躺,深夜里徐徐微风带着凉意拂过,静谧而旷远。
易嘉川眼底的神色令人捉摸不透,似有哀戚,又夹杂着怅然,晦暗难辨。
“阿航,我没怪你。”
半晌,易嘉川才答了这么一句。这件事代亦航确实做得过分,只不过易嘉川复杂的思绪并不是深陷于此。
代亦航行事冲动张扬,他的确是为易嘉川从前被颜龄韵欺骗感情而打抱不平。
而另一方面——易嘉川太了解他了,代亦航小时候的遭遇让他非常惧怕孤独,易嘉川明白他内心深处的不安,代亦航只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但纵使易嘉川已经为代亦航找好了种种开脱的借口,他依然无法说服自己。
易嘉川神色凛凛,眼底的情绪依然让人难以捉摸。代亦航一头雾水,他问:“二哥,你怎么了?”
易嘉川沉默着,他的思绪犹如沉在深海里,似在暗礁与漩涡的边缘游走,始终找不到一个正确的方向。
自从那天颜龄韵提起过往的事,易嘉川总觉得哪哪不对劲。而代亦航面对颜龄韵的时候,他的反应似乎也有些过激。
易嘉川心里琢磨着,颜家的事好像没那么简单,而代亦航是不是也知道一些?
易嘉川曾找人调查颜高公司破产的事,颜高的进出口贸易有限公司因经营不善,欠下许多债务,最后资不抵债宣告破产。
破产之后,颜高缠绵病榻两个月,最后抑郁离世。
法院在一年前将颜家的住宅进行拍卖,手续流程一切正常。
关于过去这一切,易嘉川其实也不太愿意触碰。因为他会想起颜龄韵从前的遭遇,会后悔当时没有及时了解她的处境。
一个从小在优渥家庭里长大的人,迫不得已面对生活带来的巨大落差,她身上所承受的,已超乎别人的想象。
加上颜高去世,精神上又多了一重可怕的打击。一无所有的她,那段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当年她受的伤害已经够多了,如今她才处处选择逃避,不再愿意面对过去。
如果他从前能早一点看清她蓄意接近自己的真正意图,如果能发现她的孤立无援,如果他能及时对她施以援手,说不定……
可惜人生没有回头路可走,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寂静无声的夜晚,耳畔却轰隆隆作响,过去的一切令他心绪难平。
这几天易嘉川重新调查颜高的事,知道破产一事没有那么简单。可颜家的事,代亦航到底知道些什么?能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阿航,你到底知道什么?”
代亦航不明所以,问:“二哥,你指的是什么?”
易嘉川没有追问,因为答案他早晚会有的。
他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声音沉闷至极:“阿航,颜颜她从前吃了很多苦,一两句话很难说清楚,就当我拜托你,请你不要为难她。”
代亦航凝视着易嘉川,见惯了易嘉川的雷厉风行与杀伐决断,某一刻他感到面前的人有些陌生,易嘉川为她竟有这样柔软的心肠。
易嘉川对她的感情,究竟深到什么程度?
“知道了。”
代亦航一口气闷下半瓶矿泉水,把剩下的递给易嘉川。易嘉川没动,眉头依旧深锁。
重新审视颜高公司破产,疑点重重。
以公司当时的经营状况来看,及时止损才是上策,颜高为什么还冒着担负巨额债务的风险去贷款?
易嘉川查了公司那几年的财务状况,颜高其实还有其他退路,他不可能不知道,宣告破产等于自取灭亡,他完全没有必要孤注一掷,他到底在拼什么?
拼到最后一无所有,狠心弃妻女于不顾,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易嘉川不了解颜高,不知道这背后是不是另有隐情。
三年前他调查过这些事,他只知道事情的始末,却从未深思过细节。
当年他只是在找答案,在找颜龄韵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