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亦航这场party一直开到了深夜,最后喧闹散去,偌大的会客厅就只剩他一人。
光影散乱,声音沉寂。他坐在沙发上仰头望着天花板,眼神空落落,没有一丝温度。
孤独像无声的浪潮,带着彻骨的寒意将他渐渐吞没。
他一个人在黑暗里挣扎,恍然间看见一张熟悉漂亮的脸。
那是妈妈司瑶,在他很小的时候撇下他,带着大哥远赴美国读书的妈妈。
代家好像从始至终就只有代梓谦这么一个儿子,他谦逊温和,学业出色,能力出众,从不像自己这么离经叛道。
可是又有谁懂他?他小时候的叛逆只是寻求关注的一个出口。
在他最需要被关爱被呵护的年纪,妈妈远渡重洋,爸爸醉心事业,陪伴他的永远是那栋冷冰冰的房子。
父母不在乎他,他在那个名为“家”的空壳子里生活了好些年,最后忍无可忍才离家出走。
他想要父母的关注,想得到他们的重视。
那个冰冷的雨夜,他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几经辗转,早已不认得回家的路。
那个夜晚好冷好冷,他站在一家商店外,最爱的游戏机在他面前闪着耀眼的光芒,可是他却再也提不起一丁点儿劲去玩一下。
他精疲力尽地倒在商店门口的屋檐下,寒风冷雨依然肆无忌惮地侵袭裹挟,他小小的身躯被冻得蜷在地上瑟瑟发抖,那时他差点以为自己要冻死在街上。
神思混沌时,一双温暖的手驱散他脸上的寒意,易嘉川用大衣裹紧了他,将他送上救护车。
从那时起,易嘉川成了他唯一的依靠。
只是现在,好像连二哥也不要他了。
年少的无知叛逆让他吃尽苦头,可十几年过去,他忽然发现自己白长年纪了。
他依然用低劣的手段对付自己所讨厌的一切,才惹怒了易嘉川。
安静的客厅里,只有他微不可闻的呼吸声作伴,此刻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一个人独自忍受着孤独。
沉寂了半晌,代亦航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感觉,他起身抓起桌上的车钥匙迅速离开了别墅。
在酒吧里混过了一个周末,手机里没有半点关于易嘉川的消息。
无可奈何,最后他只能又灰头土脸地回了洛阳道。
院子里的灯没打开,整个别墅笼罩在一片黑暗里,让人感觉毫无生气。
跑车停好后,代亦航输了门厅密码,滴声提示,密码竟然错误。
他心下一沉,估计这回易嘉川不会轻易放过他。
代亦航安静地站在院子里,他打开院墙上的灯,视线忽然被茶几下的几个纸箱吸引。他上前一看,顿时一脸愕然,里面竟然是他的衣物。
完蛋了,他果然把事情闹大了,易嘉川二话不说直接把他扫地出门。
代亦航顾不了许多,他连忙给易嘉川打电话,电话没打通,他立即转微信。
“二哥,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混了……”
这些年他混账的事没少干,每次认错的态度都很好。在易嘉川面前,他一向能屈能伸,所谓面子脸皮都只是摆给外人看的。
代亦航给易嘉川发了好些微信,只是所有消息都有去无回,石沉大海。
别墅内黑漆漆一片,易嘉川的车不在,代亦航想了想,这种时候他很可能在网球场。
代亦航收了手机,驱车前往附近的网球馆。
夜已深,馆内几乎没人,场上就只有易嘉川和他的陪练,易嘉川已经打了一阵,整个背都湿透了。
“换我来。”
代亦航表现出一副前所未有的积极模样,他马上换好衣服过来,陪练老师此刻精疲力尽,见代亦航上场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易嘉川一声不吭,他回身擦了擦脸上的汗,撇了毛巾走回场上。代亦航站在对面发球,易嘉川反手击球,直接扣在他肩上。
代亦航挨了一球,还来不及喊疼,下一球又瞬间直接击中他的胳膊。网球拍霎时脱手而去,代亦航见状马上求饶。
“二哥,太疼了,要揍我也别这样,我会被打残的。”
豆大的汗水从易嘉川脸上滚落,他沉着脸喊:“打不打!”
空旷的室内网球场,易嘉川的声音仿佛从冰谷中传来,有些冷寂森然。
代亦航感觉易嘉川的情绪不对,现在不让他打个痛快,其他事免谈。
“打!”
代亦航斩钉截铁地回答,他弯腰捡起网球拍,收起刚才装腔作势的姿态,这一次格外认真对待。
代亦航常年陪练,技术实力过关,大部分的球都能应对,但今晚易嘉川持续进攻,打得又狠又利落,直接将他按在地上摩擦。
代亦航见势不妙,有句话叫往死里打,他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易嘉川处处绝杀,代亦航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