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在秋分这一天顺利进行。
伴随着萧瑟的秋意,小提琴协奏曲《梁祝》在北宁人民剧院音乐厅奏起。
荡气回肠的半个小时,颜龄韵坐在中央空调下,还是出了一身汗。
巡演在北宁告一段落,余谦为范钟华一行人在景华里餐厅准备了庆功宴。
余谦包了整个景华里餐厅,演出团加上相关负责人一起出席,乌泱泱近百人。
颜龄韵坐在角落里,看大家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突然有些社恐了。
参加这个项目,她也认识了一些新朋友。不过这些朋友都只是短暂相识,因为这场宴会一结束,他们便分道扬镳了。
所以她默默隐身,要么和身旁认识的人简单小酌几杯,要么听大家闲聊几句,几乎不怎么搭腔。
余谦和范钟华等人坐在主桌,席间谈笑风生,宾主尽欢。
饭局过半,颜龄韵忽然听得一阵热烈的掌声,一抬头,才发现余谦领着徐洲清一桌一桌地敬酒。
大家忙往杯子里添了些酒,席间众人面上还在说笑唠嗑,实际已正襟危坐,注意力全落在余谦身上,早早等候老板到来。
刚才闲聊之时,颜龄韵才知道余谦从事各种投资,几乎涉足各行各业,人脉遍布北宁。
提起他,在座的人免不了要吹捧夸赞几句。颜龄韵又不由地想起追尾那天他趾高气扬的模样,和今晚与众人言笑晏晏时的和气判若两人。
大老板有几副面孔也很正常,有些人视车如命,也许是她刚好触碰了他的底线。
余谦和徐洲清的笑声打断了颜龄韵的思绪,他们已经来到面前,她跟着众人一起起身举杯,将小半杯的红酒一饮而下。
颜龄韵手往上抬的时候感觉到一阵酸软,她将心底泛起的些许忧虑隐藏在众人爽朗的笑声之下。
酒桌前众人面对老板和团长的嘘寒问暖有些诚惶诚恐,而颜龄韵则心不在焉,思绪全在自己手上。忽听徐洲清提到她,她这时才向他投去微微有些诧异的目光。
徐洲清的笑意浮在唇边,向余谦介绍道:“颜龄韵,颜老师,小提琴手。”
业内总是习惯互称“老师”,颜龄韵倒不是因为一个称呼意外,而是她和徐洲清少有交集,一个团那么多人,他竟然准确无误地喊出她的名字,好像早就熟稔于心。
徐洲清在团里素有笑面虎之称,他脸上笑笑,看人的目光却极为深长。正常情况下,他不会把她这种小角色放在眼里,今天晚上的这份客套,全是给足余谦面子。
“颜老师,今天很漂亮,演出也很成功。”
颜龄韵借了一套黑色收腰礼服,款式简单,但也能突出姣好的身材。
余谦客套地夸了一句,颜龄韵便礼尚往来地回应:“多亏余总,我才有幸参与这么专业这么优秀的项目,谢谢您。”
其实颜龄韵也并没有过度逢迎,像《梁祝》这种大项目,合作者又是范钟华那样神级的艺术家,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挤不进来,对有意走这条路的人,于人生履历上是一种莫大的加持。
她没想到余谦第一次就给了她这么好的资源,只可惜再重大的项目于她而言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就凭她的现状来看,她往上走的路已经被自己的双手阻断了。
手中的酒杯在灯光下透出一种清亮的光泽,却也映着她眼底的一丝黯然,她想,恐怕要辜负季言之的一番心意了。
余谦闻言眸光再次从她身上扫过,只是短暂停了一瞬,随着徐洲清的介绍,转而问候下一位演出者。
颜龄韵保持着寥寥的笑,又见余谦再次举杯朝众人说道:“各位老师,最近辛苦了,晚上要尽兴,这杯我干了,大家随意。”
随着余谦和徐洲清离去,饭桌上沉寂了下来。
身旁的姐妹用手肘推了推她,低声问:“你以前在这个团里待过?”
这个姐妹问得委婉了些,颜龄韵知道她为什么好奇,因为她比颜龄韵更早进团,然而刚才徐洲清在介绍她的时候,却微微一顿,还是经旁边的人提醒,他才想起对方叫什么名字。
颜龄韵除了摇头,却也不知道该怎么答。
她难道能说自己靠季言之的关系认识余谦,然后在老板关照下进这个团吗?
她刚才注意到余谦同她客套的时候,同席的小伙伴或多或少都投来一些微妙的目光,兴许大家已经了然于心,只是都没问出口而已。
其实,她不觉得靠一些关系获得利益是一件羞耻的事情。她和余谦签约只为了赚钱,至于参加什么演出都不重要。
余谦给她排了这么好的项目,反倒令她心理压力有点大,毕竟她不知道自己挤掉的是谁的名额,说不定她致使某个有能力却没背景的小提琴手与这么好的团队失之交臂。
颜龄韵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知不觉多闷了几口酒,眼看就要散席,她起身去了趟卫生间。
她从卫生间出来碰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