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仅存的一些快乐记忆,是她给的。而那些快乐,在这三年里,也带给他莫大的痛苦。
很多个深夜,那些快乐折磨得他苦不堪言。
没有人清楚他心底对她的渴望与执念,就像早已在地底下生了根发了芽的幼苗,经年累月,逐渐壮大,已无法撼动。
是否还有机会,她会像当初一样,眉眼弯弯带着几分虚情假意的笑容,热烈地将他拥住。
易嘉川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惨淡笑容,明知她从前的热情只是一道陷阱,可他仍旧想纵身一跃。
哪怕她只是一抹清冷淡薄的山雾,他仍是想握住那份虚无。
易嘉川心底浮起一丝难耐的情绪,他蹙着眉压制了下去。
此时颜龄韵正在打电话,是学生的家长,因为培训班的费用和她讨价还价,她已经向对方解释了许多,不知道这一地鸡毛何时才能结束。
这些事本来是郑月和在处理,颜龄韵只负责上课,然而郑月和这两天生病,她自然为她分担了过来。
偶一抬头,忽然瞥见易嘉川。
他站在灯光晦暗的巷子里,目光温和地迎向她,她微微错愕,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一个还没解决好,马上又要应付另一个,她不由地蹙起了眉头。
颜龄韵停下了脚步,尽量耐心地听对方把无理的要求说完,幸而此时易嘉川没有过来,没有给她带来更多的压力。他站在巷子里,安安静静地等她。
她时不时抬眼瞧他,一米八几的个子,笔直挺拔的身板,快和巷子里的树一样高。他以一身昂贵的西服,杵在斑驳老旧的巷子口,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
她和他不到十米的距离,他的黑色衬衫差点融进夜色里,然而漆黑的眼睛却在夜色下越发的亮,一刻不移地盯着自己。
颜龄韵避开了视线,又聊了五分钟,挂了电话才朝他走过去。
“这给你。”易嘉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车上拿下一个红色礼盒,“前几天路过南济顺道买的。”
颜龄韵低头看了一眼,不用问她也知道他手里的是什么,那是她特别喜欢吃的洪记龙须酥。
她没有伸手,只是摇头。
那晚慌乱之后,余留下来的,是她更深的忧虑。她想撇清一切,如果就此与易嘉川一刀两断,或许那是人生幸事。但如果他想要得更多,她给不起了。
“我来道歉,马上就走。”
风拂动他额前微卷的碎发,他浸着风的嗓音沉在夜色里。
那晚他失控了,但他并没有后悔那样做,却又开口:“不会有下一次。”
夜里的风刮得树叶窸窣响动,也搅动着颜龄韵的思绪。这件事上,易嘉川确实该道歉的,可是他也可以不道歉。
他让她很困扰,有时让她不知所措。
孩子们在巷子里喧哗玩闹,搅乱了她的思绪,她“嗯”了一声,仍不去看他,只想打发他走。
“那我……”
易嘉川还想说什么,声音却骤然而停,黑暗里,不知道从哪儿飞出一块石头,直接砸在了他额头上,血缓缓地渗了出来。
他眼前瞬间闪过一道白光,一刹那的疼痛令他脸上的肌肉微微颤动。
所有烦恼在瞬间抛诸脑后,颜龄韵眼底闪过些许担心,她气恼地冲着巷子里大喊:“小志,团团,你们又在胡闹!”
那几个孩子平时皮惯了,总是拿石子互砸,颜龄韵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听见他们玩闹的声音。
俩人刚刚还在打弹珠,一转眼追逐打闹丢石头,真叫人不省心。
几个孩子因为颜龄韵的怒斥忽然销声匿迹,她正准备找他们算账,纤细的手腕忽然被易嘉川握住了。
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腕,她抬头看向易嘉川,他的脸色不好。
“我送您去医院。”
很快,车子在附近的医院门口停下,易嘉川闭着眼睛,眉头微蹙,伤口肿得厉害,一片青紫,额头上依然轻微渗血。
“能走吗?”
易嘉川扶着车门下车,关了门,人倚在车门上,双眼微阖,看样子很不舒服。
脑袋受伤可轻可重,这种时候颜龄韵也顾不得什么了,抬起他的胳膊,架在自己清薄的肩上。
易嘉川只觉头痛,胳膊被抬起的瞬间神色微变,他不禁凝视,只是看不清她的表情,他的目光只能落在她头顶,乌黑浓密的头发散发淡淡的香气,心绪被莫名地牵引。
微风吹散她的头发,若有似无地轻挠他的脖颈,几分缠绵。
此刻他不敢动,怕她察觉,不想她甩开,只能僵硬地任由她扛着。
思绪复杂而凌乱,头还是很痛,但他的嘴角忽然溢出了一丝笑容。
颜龄韵忽然回头,眼神里藏着些许关切,易嘉川立刻收住了笑意,匆忙别开视线。
他努力地收住可能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