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好……你就回来……回来。”
梁琼略直起身体,周秉文依然睡得很熟,眉心似乎拧得更紧了。
“谁,周秉文,你在说谁?”
没有回答。
梁琼盯着他的眉心看了半晌,轻轻叹一口气,重新躺下。
周秉文以前睡眠很浅,她有个什么动静他总是第一时间就醒了,但今天,他睡得跟死过去了一般。
梁琼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到,连忙抽手又去探他的鼻息。
还好,有气。
可能是药水的作用。
梁琼满脑袋胡思乱想着,许久许久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
周秉文从一个深沉宁静的梦中醒来。
梦里他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梁琼过完了平静幸福的一生。
看着她穿上洁白的婚纱,住进院子开满花的房子。
看着她怀孕,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儿,成为幸福的妈妈。
看着她努力成就一番事业,把女儿养育成人,送母亲终老。
看着她渐渐老去,头发花白依然是个“路见不平出拳相助”的热血老太太。
看着她在家人朋友的陪伴下自然走向生命的终点。
从始至终,在她身边的是另一个男人,临终前,她唤的也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
寂静的病房仿佛一颗浅蓝水晶琥珀,周秉文躺在里面,静静看着一切在自己眼前如流水般淌过。
阳光透过百叶窗帘照进来,在白色被套上投下深深浅浅的光斑。
周秉文动了动手,掌心是空的,臂弯里也是空的。
鼻端萦绕着似有若无的柚花香,是梁琼来过的唯一留证。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得这样深沉过,也很久很久没有做过这么宁静的梦。
宁静得像沉在水底,再也无法醒来。
门被敲响,周秉文抬手拭过两侧眼角,深吸一口气,翻身坐起。
护士进来做例行检查,林云岫和白嫣相继走进来。
周秉文微低了头,听任护士检查,谁也没理。
林云岫接过白嫣递来的保温饭盒,说话之前先笑两声,语气里带了些小心翼翼,“阿文,这是妈妈亲手给你做的早餐,你看看,吃点什么。”
她说着便要打开饭盒,周秉文眉眼不动,淡道:“先放着,我等会吃。”
白嫣带来一捧鲜花,找了个花瓶插好,刚准备放到床头柜上去,周秉文冷冷道:“这个我闻了头晕,拿走。”
空气一瞬安静,白嫣低头去嗅花香,掩饰自己的尴尬,没话找话,“阿文哥,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不喜欢这个花,我现在就拿出去。”
白嫣和护士先后离开房间,周秉文下床去卫生间,林云岫跟在他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周秉文给牙刷挤上牙膏,在镜子里看见母亲忐忑不安的神情,轻叹一气,转身看着她,认真道:“妈,有些话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但你总不听,或者听了当耳边风,你坚持要活在你的偏见和执拗里我管不着,但有一句话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我这辈子,要么就不结婚,要结婚,妻子只能是梁琼。”
林云岫不解地问:“……可是你昨天说她已经结婚了?”
“是,所以我现在的选择是不结婚。”
林云岫顿时一脸崩溃,“儿子,你是想要你妈的命吗!妈妈这辈子唯一的指望就是你了,你这话要是让你爷爷听见了,你……你到底是中了什么邪!梁琼这个女人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周秉文静静看着她,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语气有几分讥讽,“我也想知道我爸当年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非得嫁给他?”
林云岫怔住,周秉文转身面向镜子,看着手里的牙刷,又道:“你也不用担心老爷子听见这话,周家的子孙不止我一个。无论如何,只要你不跟我爸离婚,华曜不倒,你这一生富贵是无需忧虑的,不用把命都压在我身上。”
林云岫语音悲戚,“你以为我是为了一生富贵才执意要嫁给他的吗?”
周秉文忽然转身,隐忍着怒气质问:“所以你可以坚持你的爱情,我就不能?”
林云岫冷笑一声,“那我和他的下场还不够你迷途知返吗?”
周秉文略为一怔,转过身,语气不容置疑,“我不会成为你们任何一个。”
白嫣适时敲门,张琪、钱昊和唐律师也来到了病房外,等着汇报工作。
林云岫默默擦了眼泪,和白嫣一同离开。
周秉文洗漱完,把张琪几个人叫进来,伸手接过文件,打开电脑和平板,停顿片刻,抬头问张琪:“她什么时候回去的?”
“早上五点半左右,梁小姐没联系司机,自己叫车回去的。”
“她们在这边呆几天?”
“计划是周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