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看他。
“找到了你师娘。”薛棠声音有些抖。他找到柳氏的时候,衣襟散乱,是撞墙死的。突厥人!
找到了。
杜煜川声音干涩:“对不起,师傅。”
对不起,多么干巴巴、轻飘飘的三个字。能弥补什么呢?
他什么也没有做错,可是他姓杜,他是杜冉的儿子。
杜冉和突厥人勾结,给突厥人借道,然后突厥人才会进城来。
“说什么对不起呢。”薛棠心里难过,却还是竭力表现出平静来。“你师娘为了不受辱,才撞得墙。要说对不起,也该是我这个做丈夫的不好,没有能力保护好她。”
“谁能料到突厥人会打过来呢。”薛棠闭口不提杜冉有可能和突厥勾结的事儿,“好孩子,这同你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是因为杜冉......”,薛棠不提,不意味着就没有这个事儿。
“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杜......和突厥人有勾结。”这是真的,杜冉造反是事实,但还真没有板上钉钉的证据证明杜冉和突厥勾结,朝廷罗列杜冉的罪名的时候,也没有这一条。唯一让人诟病是,突厥从丰城长驱直入,但是相关人员都已经死了,里面的实情细节谁也不清楚。
杜煜川对杜冉没有丝毫感情,甚至十分厌恶,他虽然在受审的时候否认了,但是在心里,丝毫不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在他心里,杜冉就是能干出这种事儿来的人。
杜煜川说不过薛棠,便转了话头:“那......师兄呢?”
薛棠沉默了。他没有找到薛岸的尸体。但是,薛岸是在当官府衙役的。突厥人被纪舟打退的时候,突厥人还顺便抢了一回樊城。樊城那个乡下村子,没有正经军队,平时也只有当地县官和地方衙役来维持乡里乡间的琐碎纷争。
突厥人败走的时候,在沿路村庄四处点火,像县衙这种稍微富庶的地方更是没有放过。
薛棠的脸、手臂上都有烫伤的痕迹。正是被烧的七零八落的房屋断木掉下来砸到的。
薛岸会可能活着吗?薛棠不敢想这种事。他在上京前,没找到薛岸的尸首,又四处打听了,突厥人因为是慌忙败走,没有带走俘虏,都是就地斩杀。抢一个地方,烧一个地方。
薛棠在县衙抬出的一具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中,试图寻找着薛岸的踪迹,后来,只在一具烧得焦黑的尸体旁边,见到了柳氏给薛岸打的半截络子。
杜煜川听完,也沉默了。他想,总要回去的。
总要回到樊州,亲眼看一看他们,他才死心。
可是要回去,就得先离开皇陵。
还有那个,他一句话也没有交流过的,一母同胞的妹妹。
就这么死了。
没有人去追究她的死,大概在那些人眼里,就连他杜煜川,也不该活着。他活着,还应该要感恩戴德地跪谢他们的恩赐。
他师娘师兄的死亡,他那个从来没有关心过的妹妹,还有那些无辜百姓的性命,都不过是他们博弈的棋子。
那是不是,只要他有了权势,只要他站的和那些人一样高,就不会有人把他和师傅当做蝼蚁一样踩踏,他是不是,也可以挥刀,随意的碾死他们,然后也轻描淡写的说一句,哦,死了呀,丢到乱葬岗去吧。
权利的种子,在阴暗角落里慢慢抽出枝芽。
少年的野心在这漫长的冬日里逐渐增长。
日复一日。
......
杜月钲以为自己不会再有醒过来的一天。
但她醒过来了。
还在那具棺椁里。
此时的棺椁里,已经开始有味道了。
也许是昏迷了没有什么感觉,此时刚醒,就被这味道刺激的几欲作呕。
杜月钲还没来得及细想,自己怎么还活着,就因为求生的本能,开始扒拉棺木。
棺盖竟然挪动了一下。
杜月钲自己也愣了。随即大喜过望,手脚并用的,慢慢从里面开始挪动盖子。等到终于挪出一条可供她出来的缝隙,杜月钲就停手了。随即就赶紧站起身来。随着她起身的动作,叮咚一声响。
杜月钲低头,发现一个巴掌大的物件儿掉在了地上,觉得有点眼熟,从棺材里跨出来仔细一看,这不是师傅给她的那面镜子么。
杜月钲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看了看周围环境,只见除了她出来的这一句棺材,还有十几具棺材在周围。她又看了看手上的雕花精美的小铜镜,汗毛耸立。这,这东西,她不是好好的藏在静月庵么,她还特地在寻了个老旧的木盒子,小心的包住放在夹层了。因她师傅叮嘱过不要她提到自己,东西也不要外露,杜月钲才没有随身带着,而是找了个外表看起来不起眼的破木盒子收起来。杜月钲对这东西藏得地方很是放心。
............
怎么说呢,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