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鸣一作为一个把实验室当家的人,在一年前某个仲夏深夜到学院大门拿外卖,经过图书馆前,看见一个女孩孤零零地在路灯下看书。
虽然裘鸣一见过许多勤奋的学生,尤其寒门子弟改变命运的最有效的途径还是读书,但现在条件毕竟好了,借路灯夜读的事情他是从来没有遇到过。尤其令他感兴趣的是,这女孩身边搁着的几本书有电力与变频传动、现代电机理论,还有应用泛函分析几本数学专业的。只是书都显旧,明显就是淘来的。
“陈燕琼非常聪明,数学专业甚至有能力考上任何她看得上的学校的博士,因为电力学院的环境吧,她也看很多电力类的书籍。可能是条件所限,没有继续读书,但天资一流,我看着实在有点惋惜,就鼓励她继续进修,偶尔她会来问我借卡去图书馆看书,也会去听听讲座啊。”
“请问你知道她身边有没有来往亲密的人?”李子岩问。
又一个宽泛得没边的问题,裘鸣一扶了下无框眼镜失笑道:“警察大哥,这个问题就真的强人所难了。”
“陈燕琼是个天资优越但没有条件继续求学的人,有幸遇到你的帮助,你知不知道她还认识学院的其他老师吗?得到过其他人的帮助或者帮助过其他人吗?例如,你这个研究小组的组长,宁禹?”危阁臣问。
裘鸣一好像此刻才明白面前两位警察深夜来访的用意,他蹙眉回复:“我不知道。”
“裘老师,请问你们组的研究课题是什么?”危阁臣声音平淡。
“电网传输效率的提高。”
“你觉得陈燕琼会对你们的课题感兴趣吗?”
“这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危阁臣点点头,“裘老师,今晚麻烦你了。如果你之后还想起陈燕琼的什么事情,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
他拿起桌面上的笔随手拿出文件夹里的一本册子,册子封面写着“实验室日志”,左上角娟秀的字迹写着一首《桃花庵歌》,日志却是空的。
裘鸣一也注意到他的停顿,解释:“现在的日志都是电脑输入,不写纸质的了。这本子就一直放在那里……”
危阁臣没再问什么,写了个电话号码就和李子岩离开了实验室。
“老大,看来这件事和宁禹脱不了干系,陈燕琼就是奔着他寻仇去的,不然怎么连他北京的家人也不放过。”走在实验楼的长廊,李子岩低声和危阁臣探讨,“说不定宁禹利用了她,或者剽窃了她的研究成果,所以她就开他的颅了。”李子岩拇指横划过眼前。
一切也好像说得过去,第一宗命案是陈燕琼试手,第二宗就直接复仇了,甚至烧尸,第三宗是杀了欺辱她的小混混,第四宗是她不解恨杀到了宁禹的家里。
那第五宗在苏州谢容容一家五口的命案就显得有点扑朔迷离。
危阁臣直接拨通柳闻达的手机:“查到谢容容一家五口的背景了吗?”
电话那头柳闻达笑嘻嘻:“老大,你是周扒皮吗?明知道人家在赚零花钱,还让人家加班,也不关心下下属的身心状况。”
空气冷凝了一下,柳闻达上道地抢答:“老大,别生气别生气,调查资料也发给你了。挺有意思的,那位谢容容小姐姐是裘鸣一的前女友。这陈燕琼和宁禹的科研小组渊源不浅啊~~”
危阁臣没再听他废话径自挂了电话,回头看刚才的实验室,整栋大楼唯有这实验室亮着灯,看上去就像一座钢筋混凝土小怪兽在黑夜里张开了一只眼睛。
9月30日早上7点——
危阁臣和李子岩经历又一个不眠不休的24小时,整个专案小组被危阁臣和邹冰渊指挥得满负荷运转。
陈燕琼的生平履历又被细细地研讨了一番,更新的信息就是这是个寒门天才,严重偏科,所以只读到了中专。如果生活在经济发达的城市,数学专长必然会被被发现和培养,但偏偏出生在穷乡僻壤。如果不是遇到裘鸣一,她的天赋是万无可能被发现,永远蒙尘。这样,她对裘鸣一有爱慕而杀害他的前女友,也勉强能解释得通。
但,所有的信息都在拼凑陈燕琼的动机,她的手段、她现在藏身何处还是没有一点头绪,更无法为找到戚苗苗提供指引。
戚苗苗这种亿万里挑一的体质,危阁臣不敢轻视,时间不可以再耽搁了,他放出结界里的两只小魔兽,洵宝和金堂探头探脑地找自己的“妈妈”,看了一圈,发现“妈妈”又不在,圆圆的眼睛都泡满了泪水。
危阁臣冷漠地抽出伏魔锏,两只魔兽因为自化魔炉鼎所出,魔气戾气全无,伏魔锏古朴的锏身并无声响发出。
小魔兽看着眼前的大佬不怀善意的冷脸,豆豆大的泪水终于啪嗒啪嗒落下。
戚苗苗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地被绑在椅子上,嘴巴里被塞了布条。四周一片漆黑,她的眼睛适应黑暗之后,试图分辨环境想弄明白自己的位置,她觉得自己身处一个比较空旷的房间,窗户被厚重的窗帘严实地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