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一天,黄宏像是牛皮糖一样黏着危阁臣。晚上众人一起吃饭,相安无事。
危阁臣邀请黄宏留宿,他欣欣然同意。于是危阁臣、李子岩、黄宏各住一间套间,戚苗苗和童零雨一间套间。
黄宏送的熏香炉一套两件,其中一件摆到了戚苗苗的套间。童零雨本来就喜欢香薰,便点了檀香。戚苗苗本来还提防黄宏的礼物,但看零雨喜欢,想起刘叔说熏香没问题,就不再提起了。陶瓷古朴,檀香袅袅,在古色古香的房间中倒是相得益彰。在舒缓的环境下,两位女子亲密地躺在床上细声交谈。
在最角落的房间,黄宏却辗转难眠。他关了灯,在漆黑中睁眼,仿佛空中有某个物品引他注目,又像仅仅只是发呆。
突然,敲门声响起,黄宏听到自己的声音惊悚地颤抖着问:“谁……”
“黄先生,我是管家,送夜宵过来。”
好一会儿,他才挣扎着从床上起身开门。门外刘叔礼貌地点头招呼,道:“危董吩咐做些简单的西饼,配了红茶,黄先生品赏一下。”
黄宏磕磕绊绊地道:“客气、客气了。”
“黄先生,是不是不舒服,脸色有点白。”
“没事,我没事。”
刘叔放下食物盘就离开。黄宏关上门跌坐在地上,身上依然是来时的衣服,在空调充足的房间,满身的汗。
突然他一个哆嗦,好像醒过来了,咬紧牙关,从裤袋拿出一串和送给戚苗苗一模一样的木珠手串。
另一边,李子岩坐在危阁臣的房间。
“老大,石头投进死水一潭里面,半天不见涟漪的。这事情怎么处理?”
“闻达下午的飞机去了印尼。雷冬也去监视张然的女儿,暂时也没异动。但我始终觉得,张然和黄宏并不是摆阵的关键人物,但两人的出现也不是完全没关联。说到底,豪竡木业就不可能干净。子岩,你去探视一趟吧。”
李子岩点头:“那猫眼女到时就麻烦老大你送她回家了。”说完便驱车离开。
看他离开后,危阁臣沉默地点着了黄宏送来的熏香,然后便拿起书准备明天考戚苗苗的题目了。
夜色沉沉中农庄的虫鸣显得尤其清晰,也衬得夜色越发幽深。陡然,农庄里惊起一声女人的尖叫。
危阁臣迅捷地冲进戚苗苗的房间,看见童零雨无措地抱着戚苗苗。
原来闺蜜俩正亲密地聊天,戚苗苗突然抽搐一阵便失去意识,手臂上才愈合的伤口骤然炸开,血肉外翻,鲜血像是被引流一样沿着床头柜的缝隙往里流。
危阁臣打开抽屉,正是之前黄宏送给苗苗的紫檀木手串,看着苗苗苍白的脸,无暇多想,抽锏而出,猛地扎入手串,手串裂开,没有一个木珠完整,木屑四溅,可见锏势凌厉。
苗苗的血液停止涌向手串,然而还是汩流不止,危阁臣扶着她,一手扯下衣服袖子包扎伤口。
此时,四散的木屑表面突然同时浮现奇怪的符号,木屑吸血之后展现的诡异的光泽好像被抽离一样,渐渐皲裂。
危阁臣向外面大吼:“刘叔,抓住黄宏。”
农庄的刘叔三个人其实听到零雨尖叫的时候,已经往黄宏房间奔去,然而房间空空如也。
这时农庄前院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小猛男全身肌肉猛涨“嘭”地变成一只娇小的小鸟,飞了出去。
黄宏的车刚起步,小鸟已经飞到车头,又“嘭”地化身小猛男。黄宏下意识刹车。小猛男拒着车头:“下来,饶你不死。”
夜色中,车头灯映照着,小猛男能把车里的黄宏看得清清楚楚,他满面汗湿,头发凌乱,面色鬼一样白,惨然一笑:“我还怕死吗?我儿子都没命了,我也活不下去了。我他妈还怕死吗!”
黄宏目眦欲裂,咬牙死踩油门。小猛男不得不化身小鸟避开。
这时刘叔赶到,手里赫然是危阁臣之前交给他的捆仙索,捆仙索一抛,锁着车尾,刘大厨赶到,和刘叔一起拉着捆仙索往后拉。
小鸟又化身小猛男,几个手肘把驾驶座的玻璃击穿,拖着黄宏往外拉。
黄宏一出来,马上跪倒,抱着小猛男的腿哭喊着:“别杀我,别杀我,我是被迫的。”
小猛男想踢开他可怎么都甩不开,无奈看着刘叔、刘大厨。刘叔走过来冷眼看着他:“呵,敢在这里撒野?拉去大人那里候着。”
黄宏遽然直起,从裤袋里往刘叔三人撒了一股粉末。
刘叔暗道一声“不好”,三人都躲避不及,化作一只禾花雀、一只中华田园犬、一只橘猫,软在地上奄奄一息。
黄宏欲回身上车,车门却猛然关上。却是危阁臣赶到,一锏把车门钉住,连车门都变形了。
黄宏转身就往农庄大门跑。农庄大门的遥感钥匙只有刘叔和危阁臣有,不知什么时候,刘叔身上的钥匙被他顺走了,危阁臣瞬间明白这引蛇出洞,蛇也早早筹谋,不禁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