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理由,于是她道:“多谢父亲体恤,那女儿便去了。”
八岁开始,她就一直住在敬王府,在这里读书认字,直到两年前升任尚书省左丞,皇帝赐下府邸,才搬了出去。
她的院子与王府的一片湖相近,这样走过去总是要路过的。
以前,凌慧珠有什么读书上的困惑,或是解决不了的难题,便喜欢在湖边走走。
不知为何,在这里她总是能快速理清思路,为自己定下最好的选择。
如今,她走到湖边,也不自觉地放慢脚步,思绪在头脑中飞驰间,竟没注意到有人靠近。
等发现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不到三步的距离内了。
“小姐。”
凌慧珠意外道:“银钏?真是……好久不见了。”
银钏浅笑着:“是啊,奴婢还以为小姐会认不出奴婢呢。”
银钏的样貌的确有些变化,但骨相和眉眼总是熟悉的。
凌慧珠也冲她笑笑:“怎么会,你从小便跟在我身边,相伴六年,若不是中举之后,父亲为我安排了其他书童,或许你还跟在我身边。”
大巍的科考并不限制男女,十四岁那年,凌慧珠考中举人,敬王便说她很适合走官场这条路,身边不宜再带着娇弱的丫鬟,安排了四五个书童随时使唤。
至于贴身伺候的活儿,就交给两个老练的嬷嬷,只晚上照顾。
说起来,银钏跟在她身边六年,如今又阔别了八年,后来她一直没见过银钏,还以为早就不在府中了。
“奴婢后来一直在家庙里添侍灯油,小姐不常往那边去,自然见得少了。今日小姐回府,还是由银钏伺候小姐吧。”
凌慧珠点点头,这应该也是敬王的意思吧。
明明是原本的屋子,连熏香都是之前闻惯了的,身子又疲惫,可躺下来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
凌慧珠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还是有很多事。
银钏见她这样,主动道:“奴婢为小姐唱首童谣吧,就像以前那样。”
凌慧珠默认了。
不一会儿,银钏温润沉稳的嗓音传来:
娃娃乖,娃娃乖。
娘亲采茶还未归。
爹爹进林捉狐尾。
哥哥烧火使劲吹。
姐姐煮饭熟了没?
娃娃怪,娃娃怪。
上炕就能把觉睡。
自己脱衣和盖被。
不怕虫来不怕黑。
什么事都不用费。
这般听话谁教会?
听着慢悠悠的童谣,凌慧珠渐渐觉得有些困了,可不知道哪根弦一直绷着,仍无法彻底睡过去。
为了不辜负银钏,她放慢放沉呼吸,假装自己睡着了。
没过一会儿,银钏停下来,悄悄退了出去。
总共睡了可能只有半个时辰左右,就有户部的人来王府找她。
凌慧珠顶着一对黑眼圈问道:“什么事?”
她是户部出身,最开始中举后分配的官职是户部员外郎,后来调任尚书省左丞,到如今的尚书省左仆射,也管户部这一摊子事。
想起许明毅只给她告了半日的假,下午她没过去,户部的人便有些坐不住了。
“打扰凌大人休息实在不该,可这事还得您做主。午时刚过,东宫那边又派人送来折子,说是屋顶被雨水冲刷损坏,需要户部拨款十万两进行修缮。”
户部尚书看着凌慧珠的脸色,又补充道,“这已经是东宫这个月第三次递折子了,前两次都没给批,这次……”
“你是户部的老人了,该知道按例办事。”
户部尚书有些为难道:“若是遵循旧例,东宫每月都有份例拨过去,若要新添,除了层层上报,也总在一个范围内,总览算下来,今年已经超支了几十万两……是不该再批,可……东宫那边也振振有词,说是不修屋顶,难不成再下雨时,让太子住漏雨的房子?”
“东宫的屋顶今年坏了几次了?”
凌慧珠这样问,户部尚书当然知道什么意思,但他也很为难,毕竟对方是太子。
他只能硬着头皮解释:“东宫殿宇多,每次上报的都是不同的屋顶。”
屋顶漏雨,地板开裂,灯油耗尽,衣裳开线。
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东宫每隔十天半个月就要递一次折子,向户部伸手要钱。
而且折子上的字迹,明显和许明毅固定每三日一封相邀喝茶的帖子一致,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是谁在搞事情。
凌慧珠又问道:“请示过右仆射了吗?”
“这……户部一直是归凌大人您管的。”户部尚书有些意外,“您的意思是……下官明白,下官这就去请示。”
凌慧珠,尚书省左仆射,下辖吏部、户部、礼部。
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