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弥漫中,凌慧珠深吸了口清香的空气,觉得口中也有些渴了,但没去端茶。
她直了直身子,看着许明毅道:“先谈正事吧,东宫还是那个态度?”
许明毅不着急分说,自己端起茶慢慢品了半杯,马车都行出去好远,才悠悠的开口:“是啊,这是殿下的意思,我总不好多说什么。”
“你不好多说,就来为难我?大家都是身负其责,我看这事还是公事公办吧。”
车轮咯噔一声,不知道碰上什么石子还是土疙瘩。
凌慧珠撩开车帘,忽然瞳孔一缩。
这既不是回凌慧珠住处的路,也不是去许府的路。
外面漆黑一片,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马车这是在往偏僻处走。
回过视线,就撞进许明毅那双即便在昏暗的光线下都发亮的眼眸,在烛火下,他的脸被照得半明半暗,更衬得一脸奸相。
“就知道凌大人会这么说,别紧张,都是同朝为官,做不得打家劫舍的勾当,只是殿下想亲自见你一面,简单聊聊。”
凌慧珠只是盯着他,一时没有说话。
敢当街用带有许府标志的马车劫走当朝官员,看来这事,太子是一定要办成了。
许明毅拿走之前那杯冷茶,随手泼到车外,又倒了一杯热茶。
“润润嗓子吧,一会儿到了地方,还不知道有没有茶喝。”
凌慧珠既没有动,也没有回话,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到马车停下来。
下车后,她前后左右都望了一圈,除了面前这座点着几座孤灯的府邸,周遭再没有人家,不知是夜里睡得早,还是地方果真偏僻到了如此地步。
如果没估摸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京郊了。
“凌大人,请。”
许明毅客气地为她带路。
即便是样式简朴的地方,布置也颇为讲究,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直到走到一间屋子前,许明毅止步,留在门外,只让凌慧珠独自进去。
凌慧珠犹豫了两步,还是推门进去。
出门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凌慧珠发现等在外面的是一个小厮,便问道:“许大人何在?”
小厮低头恭敬回道:“朝会的时间快到了,许大人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出发,临走前还嘱咐,他会替凌大人告假半日,让您不必担忧。”
凌慧珠握拳的手紧了紧,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
这又是给她挖了一个坑。
在屋里彻谈整夜,太子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句,她变着法的拒绝,太子当然看得出来,只是还不肯放人离开,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拖到此时,就算骑着快马也赶不上朝会了。
她和太子今早同时告假,昨夜肯定又有人看见她上了许明毅的马车,更不必提,今日替她告假的这个人还是妥妥的太子党。
看来这个锅,不背是不行了。
凌慧珠返回府内,仅换了件衣裳,便急忙往敬王府赶。
下人称敬王上朝还未归来,她便在院子里足足站了两个时辰。
“慧珠来了,进来吧。”
敬王归府后,见她站在院子里,没有半分惊讶,招呼人进屋。
凌慧珠主动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当然隐瞒了金玉堂的那一段,只交代离开慕云斋后发生的事。
“父亲,我看太子和许明毅此举,商议要事是假,在朝中造成我被他们拉拢的假象才是真。”
言外之意,便是“父亲您可千万不要信他们的离间之计”。
在凌慧珠解释的时候,敬王一直看着她,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也就是这样,更让人摸不清他的心思。
听完之后,敬王没着急评判这事,伸手向外面招手:“兆国,进来,给你姐姐沏茶。”
门外一直候着的敬王世子宫兆国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端着热茶送进来,竟没给敬王准备,直接端到凌慧珠面前。
“凌大人,这是府上新得的茶叶,请用。”
敬王出口训斥:“哎,叫什么凌大人?之前的教导都忘了?”
“是,儿臣知错。”敬王世子重新说道,“姐姐,请用茶。”
在家称姐弟,在外才叫官职,这是敬王定的规矩。
以前敬王世子从来没说错过,今日这样,定然是有意为之。
别人的茶可以不喝,但敬王府的茶,她拒绝不了。
凌慧珠端起茶,一口喝下半杯,等热感消去才发觉,这茶香与昨夜许明毅泡的茶极为相似,可王府平日里并不喝这种茶。
敬王的脸上展露笑颜:“慧珠,看你眼底乌青,昨夜为了应付太子,定然是疲惫不堪,今日又来得这么早,肯定是乏了。你之前的院子一直命人留着,不如就在府上歇息半日。”
凌慧珠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