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菲心惊胆战地跟在云凌霜身后，看她面不改色踹开一个又一个房门，忍不住出言提醒：“尊者，万一闹到长老那里……”
“那又如何？”云凌霜抬剑将阻拦他的村民一击打晕在地，狂妄却理当如此的态度说道：“是摘月楼离不得我，并非我离不开摘月楼。”
听闻此言，张不慈都忍不住给她鼓几声掌。
桃菲还是心有余颤：“可是……”
话音未落，随着“嘭”的一声，原本就破破烂烂的柴门被云凌霜一脚踹翻在地，露出蜷缩在柴堆中的小女孩，一双明亮的眼睛怯生生地望向她们。
不等云凌霜开口，桃菲便主动上前抱起小女孩跟在云凌霜身后，三人一路快步朝外走去，此时宗庙门口已经被丹山村的村民团团围住，手持农具，虎视眈眈望向云凌霜。
云凌霜深吸一口气，拔剑起势，准备强行突围之时，一道剑光从天而降震开众人，随后白衣翩然落在云凌霜面前。
“林曜！”
云凌霜语气中惊喜之情难以掩盖，惹得张不慈也多看了那位林曜几眼。
对方身着道袍，袖口处用金丝暗绣云纹，腰间玉带悬同色流苏，从云凌霜视角望去，侧脸面容俊美，长发如墨垂落，唇红齿白，有些雌雄莫辨的美感。
“凌霜，别担心，一切有我。”
这不过只是道侣间的轻声呢喃，不知怎么却让张不慈汗毛倒立，如果他有实体的话，大概会和一旁抱着女童的桃菲一样翻个白眼，奈何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反而靠近了林曜几分。
“林曜，你真好。”
外围的村民可不会干看着她们两含情脉脉的互道情谊，一拥而上打断了林曜将要吐露的情话。
林曜不慌不忙单手持剑，另一只手搂住云凌霜的腰部将其打横抱起，与其面对面旋转着击退敌人。
“没事，你在我这里，只需要做一个小女孩就可以了。”
不知道云凌霜有没有被感动到，反正张不慈是被晃得头晕，恨不得能踹上林曜两脚，让他快点放自己下来。
或许是张不慈心中的恳求感动了上苍，林曜总算是将云凌霜轻轻地放回到地面，如同对待宠物一般拍了拍云凌霜的头顶：“乖，你跟着夜阑先回摘月楼。”
“不，我要和你并肩作战！”
此话一出，林曜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语气也凌厉起来：“凌霜，我是为你好。”
“摘月楼的楼主之位你争取了多久我清楚！你难道真的要为这些人这些事被剥夺楼主之位吗？！”
“可是......”
“没有可是，那是你的心血我绝不允许有人夺走，即便那个人是你自己！”
张不慈感受到云凌霜藏在长袖中攥紧的双拳，和周身拼命压制住的剑气，满怀期待地希望云凌霜能像面对那群男散修一样，义正言辞地反驳林曜。
但是她没有。
她望了一眼桃菲，点了点头：“那我带桃菲先回去。”
顿时那群被击倒在地村民拿起农具从地上爬起来，振臂高喊：“大家绝不可以让这群杀害祭司，还强拐幼女的人离开！”
林曜为难地对着云凌霜笑笑，似乎想要云凌霜自己放弃，云凌霜坚决地摇了摇头，右手抚上剑柄往村民的方向上了一步。
在林曜忍不住再次出言制止云凌霜的时候，桃菲开口了。
“尊者，你先回去吧。”
明明桃菲也不过刚及笄的年华，却像个小大人一般安抚着怀中只比自己小十岁的女孩。
她隔着人群弯眸盈盈地冲着云凌霜笑道，仿佛这不过只是一次临时的分别：
“等解决了这些事，桃菲回去给您做桃花酥好吗？”
在回去的路上，丝毫没有能力左右云凌霜的张不慈，哀其不争，怒其不幸，气急败坏到直接选择眼不见为净，在云凌霜的神识中闭目养神。
但脑海中还是忍不住回想那位所谓的林曜，看云凌霜和林曜的亲密程度，两人大概是道侣或者将要结为道侣，但对云凌霜的记载中，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都没有关于道侣的存在，可林曜这个名字又似曾相识。
从姓氏入手的话，林家有名的前辈也没有林曜这个名字的存在，再者依照各家族编纂族谱的习惯，能有一名同云凌霜这种闻名遐迩的人有过瓜葛的祖上，必定大肆宣扬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高不可攀的神女垂爱过自己的先祖。
要么就是林曜欺骗了云凌霜，他根本不姓林也不叫林曜；要么林曜做出了什么让云凌霜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
当然无论怎样，对张不慈来说都巴不得林曜早点滚远点，爱情使人失智这句话用在云凌霜身上真是丝毫不差。
不过这句话似乎用在张不慈的母亲，洛盈雪身上也是丝毫不差呢。
在迷迷糊糊会见周公的最后一刻，张不慈脑海中冒出一句：“女之耽兮，不可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