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糯微微怔了一下,内心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涨涨的,满满的,特别的高兴。
上辈子,她坚强如同钢铸铁打,悍勇凶猛到连最强壮的男人都畏惧她三分。
唯一一次闹脾气,是在那个人面前撒娇,说不想泡茶了,因为烫手指。
其实,也不是真的烫,就是想那人心疼自己。
可惜,那个人说她矫情,笑她连刀扎枪击都不怕,怎么会怕烫手指?
那一刻的失望,她记到现在。
谁不怕疼?不过是硬撑而已。
再强悍的人,也希望自己能被人心疼,而不是理所当然的被认定为不会疼,不怕死!
她将那种失望,化为厌恶,转嫁到泡茶这件事上。
她什么都学会了,就是不学泡茶,刀架脖子上都不学。
因为那不是泡茶,是她没能得到的偏爱。
如同原主小可怜一样,一辈子都不曾得到过谁的偏爱。
她懵懂的出生,委屈的长大,憋屈的活着,最后,悲惨的死去。
她刚刚说不泡茶,只不过是看见盛宴泡茶,随口而出,并没有任何想法在里面。
却不料,盛宴那样回答她,意外的熨贴了她曾经受伤的情感。
茶香氤氲,袅袅白烟辗转升腾,程糯的心,也被盛宴各种不经意的宠溺,泡得又软又蜜。
从极夜回来,她和他忘乎所以的交缠,纵容他热烈而疯狂的,在自己身上落下一个个烙印。
她累到忘了时间,忘了一切,再睁眼以为还没有天亮,不料却是早就过去了一天一夜。
身体的酸痛,让她气到骂盛宴,也气自己为什么要纵容他。
可现在,她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因为她也是那样疯着。
爱到极度疯狂,爱到心都匮乏,爱到让空气中有你没你,都不一样。
盛宴泡好了茶,倒一杯递给她,她却不接,摇头:“我不想喝茶了。”
“盛宴,我想你抱我。”
她说着,伸开双臂,撒着软软糯糯的娇。
盛宴一笑,放下茶杯,过去将人抱起,亲吻她温软的唇,说:“想睡觉了?”
她亦是笑,问:“哪种睡觉?”
盛宴声音愉悦地逗她:“你想要哪种睡觉?”
程糯搂住他的脖子,主动贴上他,说:“昨晚那种。”
盛宴笑意加深,一边抱着人往里走,一边说:“我们家小姑娘是又饿了?好,哥哥一定喂饱你,喂得饱饱的。”
卧室的门,再次被关上。
又是一夜,红浪翻滚。
——
医院。
手术室的大门打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略感疲惫地摘下了口罩。
戚晋铭仓皇地走上前,问:“医生,我妈妈她……”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人已经救回来了。”
话音刚落,医生身后,护士推着躺在病床上的戚夫人出来了。
戚晋铭连忙上前,伏在母亲身边,哀哀地低喊:“妈?”
戚夫人脸色惨白,双目紧闭,并没有任何回应。
医生说:“病人还在昏迷,最快也得明天才会醒,现在先让她回病房休息吧。”
一旁的护士拉开了戚晋铭,然后将戚夫人往病房那边推。
戚晋铭感谢了医生,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整个人都虚脱了。
戚老夫人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皱眉对戚晋铭说:“晋铭,站起来,一点小事就把你打垮了,你还怎么应对接下来的事?”
“你哥哥和你爸爸还等着你去救他们呢!”
戚晋铭抬头看了戚老夫人一眼,没说什么,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
戚老夫人说:“去,给程糯再打一次电话,告诉她你妈妈自杀了,让她到医院来看一下。”
“毕竟是亲生母亲,她不能这么绝情,连看都不来看一眼。”
戚晋铭摇头,苦笑:“奶奶,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谈什么绝情不绝情的。”
“难道我们对她就不绝情吗?我们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去指责她?”
这段时间,戚晋铭经历的一切,让他开始反省,他似乎能够理解程糯为什么会这样报复戚家了。
换做是他,早就把戚家给炸了!
戚老夫人皱眉道:“你在说什么胡话?不管怎么说,你妈妈生了她,给了她生命,这是打死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父母做得再不对,也得看在生育之恩上,原谅父母。”
“母亲出了事,她理都不理,还合伙外人,想要逼父亲和长兄坐牢,这种天理难容的行为,她怎么做得出?”
“你以为她这样下去,盛家会纵容她?明家会袒护她?没有父母给她撑腰,她能走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