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自己仍然活着,感受着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起初她是一粒一粒米数着吃,渐渐大口了起来,果不其然呛到了。
旁边有人给她递水,咳完后又咽了两口水,才看清这人是那日带自己去见公孙舞卿的小太监。
“多谢。”她朝对方看去,这小太监生得真高。
析问寒就地坐下了,也拿了份吃食,在扶寻冬一旁吃着。她原本有些不习惯身旁多了一个陌生人,但这小太监倒也不惹人恼,扶寻冬又慢下了吃饭的速度,一时间二人都没说话。
小太监吃完了,站起来:“你腿上有伤,不宜太过辛劳。”
扶寻冬愣了愣,她的腿伤已经严重到连过路人都能看出来了吗?
她本应该客套回到多谢吾知晓了,但这一刻,不知为何她忽然很想说实话:“可所有人都在用功,我不用功,会被赶出队伍。”
这时候理应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以示安慰,比方不会的怎么会呢。但析问寒想了想却说:“那你要涂好药。”
这话显然更得扶寻冬的心,她难得地笑了笑:“多谢你。我知道了。”
笑起来,她原本平淡的脸多了些光彩。她丝毫没有避讳地注视着析问寒,后者结巴了一句说自己有事便先走了。出了舞卿局的大门,析问寒还在回忆,边走边小声碎碎念道难道自己暴露了,她那瓶药是自己给的了?
午后阳光正好,二人的心情都颇为愉悦。
......
另一边,书案上,六节在提笔写字。南雁在书案旁的一小块地上,铺了棉被坐在上面拿了本话本子读着。
六节起身,唤来一只信鸽,系上刚写好的字条。信鸽飞走,六节路过南雁,看了几眼:“我当是你会读书,原来是话本子。”
“话本子怎么了?”南雁舒服得几乎想躺下跷起腿来,“话本子里有很多好看的东西。”
“如此,这一本讲的是什么?”
南雁翻了翻:“一个落魄书生爱上富家小姐,书生喊小姐等他。”
“然后呢?”
“然后书生考取状元,发现小姐已经嫁作他人妇。”
“呵,”六节轻笑出声。
“还没完呢,”南雁坐直了跟他讲,“然后书生发现富家小姐过得并不开心,后来富家小姐的夫婿死了,他就和富家小姐成了。”
“哦,”六节又坐下了。
“哦什么?”
六节:“不知又是哪个落魄书生意幻出的故事。”
“你怎么知道是落魄书生写的?”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这个场景谁最受益,这就是谁的幻想。富家小姐为何一定会过得不好?你过得不好吗?”
“我也不算富家小姐吧。”南雁想想,“不过倒也是,我都过得很好,富家小姐应当过得更好。我爹说人要是有钱还觉得生活难受,那一定是太闲了。亲人在身边,还有家里寻来的良婿,日子怎么过也不会不好。你说得有道理。”
六节想起一件事,他摊开一封信:“你也期盼良婿在侧的日子么?”那日大玉宫宴上,暮西的使臣对南雁印象颇深差人递了帖子过来,说是想邀她小亭一叙。眼下是拉拢暮西的好时机。只是......六节抬眼在等南雁的答案,南雁没有回答他。六节只好再问了一遍:“你也盼良婿?”
“谁,谁不喜欢好的男人。”南雁心里原本想着是理直气壮地说出来倒心虚了一瞬,但她到底是南雁,从小抓鸡逗狗长大的南雁,立刻腰板就直了起来:“难道你不想要个好皇子妃?”
说话间,南雁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六节跟前,以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爬姿。六节并未动,书案本低他是半屈着坐,南雁看他不说话就伸手拉了拉他衣袖。六节放下笔,折起信纸:“六皇子妃无论是谁,都不会差。”
“也是,”南雁也不傻,“你的正妃将来就是朝东的......,肯定要从各方面都很好的人里选。”
六节看了看她,眼神里让南雁有些炸毛,南雁假假地反凶道:“干什么,我也不是蠢的好不好。”
“确实比我想象中聪明一些。”
“当然了,”南雁近来和他熟了些知道六皇子也不是动辄就要自己全家的命行为举止都放肆了不少,“你也比我想象中好多了。”
“怎么说?”
南雁没想到六节还会往下问,她没多犹豫:“就,我还挺喜欢你的。你虽然没那么善良,还经常臭脸,但我觉得你很聪明,但也不是那种死读书的老迂腐满嘴都是吾吾吾。还有,那天在大殿上我都听见你和那个大臣说好咯,我跳就是了这样的话,说明你还是个会低头的!那次叫什么来着,审,审,审什么?”
“审时度势。”六节心情不错,有意逗她,“不喜欢满嘴都是吾吾吾的,那你也不该喜欢扶寻冬。”
“你不要这样讲,她不是这样的人。扶寻冬和我们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