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给阿娘递消息。
她如今身份情况特殊,自是不能明着写信过去,万一那信落入别有用心的人手里徒增麻烦,也不能以自己的身份递信,也容易让人顺藤摸瓜找到她是纪家姑娘。
递信倒是容易,可以走镖局。
但是先要摸清上京城有哪几家镖局,哪家比较靠谱,走平州的货多,到时候再改个身份,再寻一件只有她跟阿娘能看得懂的物什,让他们保送去给阿娘。
而做这些都还得悄悄打听,以免裴之烬知道了。
给她驾车的车把式是裴家的家生子,五十来岁的人,儿子就在裴之烬的手下当差,他对上京城十分熟悉。
纪南珠一路上装得似好奇般地与他打听着。
一路上不时指着果糕铺问,不时指着衣料铺子问,终于在经过一家镖局的时候,她再一次问了上京城镖局的事情,她这一路稀奇似的问这问那,车把式倒也不奇怪,只当她是好奇,什么都不懂,于是十分热络地给她介绍着镖局是什么,上京城有哪些镖局,哪家最稳,哪家做得最大。
纪南珠心里暗暗地记了下来,最后借着口渴泛累,让他在一家书芳茶楼停了下来。
进去后,她找了个雅座,点了一壶君山毛尖,又点了两样糕点,在靠窗之处坐了下来。
临窗而望,能看到上京城一片繁华,更能看到那家车把式口中所说上京城办事最是稳妥的威风镖局,说来也巧,茶刚上的时候,她就看到一队镖队回来,镖头是个十分稳沉的男人,行路脚步稳沉,警惕性极高,就在她盯着他看的时候,男人竟然第一时间抬头看她。
二十几岁的男子,眉目锐厉。
纪南珠也不收回目光,只是原本打量的眼神,在倾刻间化为好奇。
男人很快收回了目光,带着趟子手走入了镖局。
纪南珠这才收回了目光。
行镖之人,警惕性高,才能预知危险,避免危险。
她心下有了主意。
“姑娘,喝口茶。”
红环倒了茶水递到了纪南珠的面前,她举起杯子正要喝,就见一位老嬷嬷带着两个丫鬟行至她人她的面前。
“你就是季娇娇季小娘?”
纪南珠不知对方身份,微微蹙着眉,却还是问了句,“请问你是哪位?”
“奴婢是相爷府柳二姑娘身边侍候的,我家二姑娘请季姨娘到三楼包厢问几句话。”
那嬷嬷语气微微上扬,看向纪南珠的眼神却带了几分高高在上,倒是把狗仗人势演绎得格外生动。
纪南珠心底一冷,面上却未显露半分,只浅浅一笑,,“恕我不能前往,我与柳二姑娘素未蒙面,并不相识,你说你是柳二姑娘我又怎能轻易相信,自是不能跟你前往包厢。”
“你不认得我,你身边的丫鬟总得认得我吧,我可是时常跟着二姑娘去侯府做客?”
柳相家与侯府两家离得近,柳夫人与侯夫人又有几分交情,两家一直有往来,柳家两位姑娘与裴家三位姑娘也自幼相识,尤其是裴大姑娘与这两位交情极好,时常邀了柳家两位姑娘来侯府做客,是以侯府里的下人都认得这位柳家二姑娘,更认得她身边侍候的黄嬷嬷。
黄嬷嬷看向了纪南珠身旁的两个丫鬟。
只可惜红环红霞都是从三等丫鬟里提上来的,平时也是在通园里做事,还真的是没见过黄嬷嬷。
两人俱是摇了摇头。
黄嬷嬷一脸嫌弃地瞥了一眼二人,随后又说道:“那你问问这书芳茶楼的伙计掌柜,他们认得我二姑娘。”
“今早出门时世子爷才让我出门在外须得谨慎,误要轻信陌生人。”纪南珠缓缓说道,神色从容,“若当真是柳二姑娘,那劳嬷嬷同她说一声,若是想找我可到侯府来,或者请人递来请贴,我自会赴约。”
就在这时,一道嚣张的女声响起,“你倒是好大的架势,我要跟你说几句话,还得给你递请贴?”
纪南珠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一名身着华服,面容精致,头上成套金镶红珊瑚头珠钗的女子走了过来。
那女子面色不善,眼神嚣张,说话的时候,目光上下地打量着纪南珠,眼底透着妒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