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珠虽说昨夜让裴之烬折腾得厉害,身软体乏,但也不至于睡得那般实,自是听到外头的争执,但她并没有出去。
她原本以为这通园里没有女主人,她好歹还能好过一些,若是裴之烬能在娶妻前厌了她,放她回去,也就不必去多了解这侯府了。
可是眼下看来,只怕不行,听方才门外那位三姑娘的语气,只怕这事儿还没了,而且当时那位三姑娘离开前说是侯夫人还不知道裴之烬纳了她,而且听她话里的意思,只怕这位侯夫人,不肯让裴之烬纳妾。
她心底隐隐升起一丝期待,又有些不安。
若是侯夫人执意不许他纳妾,他是不是会放她走?
但又觉得这人还是那么好说话,只怕他强行留下自己,肯定会惹得侯夫人大怒,那她后头的日子怕是不安全。
终究不能把一应事情都想得那么如意,还是得早做一些盘算。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翻了个身便接着睡下了。
裴之烬办事效率极快,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才两天就给她找了个新的良籍身份,还一并过了明路纳她为妾,她如今的新身份是淮扬季家娘子季娇娇,家中父母双亡,所以也不需要走什么纳妾之礼,直接就这么算是礼成定下。
不仅如此,因为通园里没有女主人,她眼下算是半个女主人,裴之烬给了她些权利,让她管着通园内里的事情。
这两日她把通园里做事的下人都认了一回,并趁机了解了一下侯府情况。
上京里的王公贵爵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而定江侯便是属于那一等的,定江侯是镇国将军,裴之烬任大理寺左少卿,都是极得当今重用。
侯府不分家,老夫人独居慈安堂,长房住东院,二房住南院,侯夫人不管事,府中管事主持中馈的是二夫人。
侯夫人虽不管事,却因娘家身份贵重,侯爷尊重,是以在侯府的话语权仅次于老太太,她这几日在城南道观礼佛,还不知道裴之烬纳了妾。
据说侯夫人娘家是书香门第,满门清贵洁傲,族门父兄除却妻子无法生育,其余皆未纳妾,当初侯爷求娶侯夫人时,侯夫人也是提了这个条件,婚后十年无后方可纳妾。侯爷也遵照着当时的约定,未曾纳妾。
纪南珠十分羡慕倾佩侯夫人与其娘家的好家风。
此时她也希望侯夫人这一次能施展铁腕,把她这个妾室给休了才好。
纪南珠越是听说侯夫人的为人能耐,越是免不得抱多些希望。
只是她做足打算,却没有等到侯夫人或者是三姑娘找上门,反而是来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因为偏院从前并不住人,裴之烬又不喜奢华,处处都是极简,如今纪南珠住了进来,裴之烬便让管事安排开始修缮,窗台屋檐重新上漆,桌椅该修则修,该换则换,院里头也让人搬了好多花草进来。
一时院里人进人出,一时有些乱糟糟。
这些自有管事的处理,纪南珠倒也闲着,便让人搬了张躺椅子,躲在无人角落处晒着太阳。
初夏的阳光不那么烈,对她来说晒着倒是正好,她拿着帕子遮着脸,直至帕下突然暗了下来,她扯开帕子,就见男人那张清峻脸正望着她。
“倒是闲得雅兴。”
“爷,您回来了。”纪南珠瞧见他,忙要坐好。
裴之烬眉眼深幽含笑,一只手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回了躺椅,“不必起来了,我就是回来拿个东西,还得回大理寺。”
男人话中带着宠溺,引得正好抬着东西经过的两名帮工侧目。
纪南珠脸也跟着绯了几分,她微微垂着眼帘,粉唇含着娇羞:“多谢爷体恤,我还有一事想求爷。”
男人勾手,以指背轻轻地抚过她柔软的乌丝:“说。”
“我想出门去城里逛逛,可以吗?”说罢,她仰着脸,一双水盈的眸里含着期待。
“想买什么?”
“府里什么都不缺,我也不是想买什么,只是自幼听说上京繁华,还未曾见过,想出去见识见识。”纪南珠轻声软语,倒也没有说非去不可之意,只是眼底却流透出几分对未知繁华的憧憬。
“想去就让红环找管事安排车子,出门带上丫鬟,再带两个小厮。”
“多谢世子爷。”
纪南珠眼底泛过亮光,心中欢喜却不敢表现太过。
其实上京如何繁华又与她何干,她是想寻个机会给阿娘递个信,让阿娘知道她还活着,好叫她安心,不至于思虑伤身。
裴之烬看着那难掩的喜意,眼底滑过一丝异光,随后转身对屈甲道:“去库房拿些银子给季姨娘。”
“是,爷。”屈甲应道。
裴之烬出手大方,一口气就给了她五百两银子。
管事那边知道她的身份,也不敢怠慢,安排了平日里姑娘们出入用的马车。
纪南珠带着银钱,坐在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