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滚的车厢终于停下,金玉奴第一反应便是摸索着去探怀里之人的鼻息。
活着,还好。
此时天地一片漆黑,唯有暴雨落下的声音打在车厢上。
金玉奴现在毕竟是肉体凡胎,浑身上下这么一折腾也受了些伤,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呲牙咧嘴地修复好了身上的伤,金玉奴将沈翊重新抱在怀中,只觉得有些心慌。
“夫君、夫君,你醒醒……”
为什么她明明将他身上的伤都治好了,可沈翊还是昏迷不醒,气息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金玉奴无法,只能将人用力抱在怀中,一手摁在他眉心,大喝一声:“沈翊,回魂!”
好一会,怀中之人慢慢掀起了眼皮,那样脆弱,仿佛一用力就会碎了。
“公主,哭什么。”
黑暗之中,他眨了眨眼睛,那落在睫毛上的眼泪便随着眼角慢慢滑落。
金玉奴是真的急哭了,沈翊要是死了,她怎么办,她要去哪里再找一个鼎炉。
“夫君,你不要死。”边说边扑到沈翊肩上,嚎啕大哭。
她是真的伤心又着急,仿佛沈翊对他来说,无比重要。
意识到这一点,沈翊扬起脖子,竭力看向金玉奴的方向,用尽力气道::“好,我不死。”
金玉奴用力抹去眼角的泪水,吸了吸鼻子:“那你快告诉我,你哪里痛?”
“哪里痛……”沈翊闭上了眼,轻喘了一声,“心口痛。”
心口痛……他心口明明没受伤,为何会心口痛呢。
她还要再问,力竭不支的沈翊已重新昏睡过去,金玉奴正要着急,一股杀气钻入她的天灵。
有人在朝他们走来。
“务必要找到沈翊,格杀勿论。”声音还很远,但持刀之人个个一身血气。
不行,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金玉奴背起沈翊,爬出了车厢,狐狸夜视能力本就极强,又善于在树林里活动,虽然背着人却丝毫不减灵敏,一下子就蹿出了那帮人的搜索范围。
就是下雨有点烦。
毛皮动物天生不喜欢下雨,总是会弄得身上湿答答的,很烦。
金玉奴感受着大雨打在脸上的感觉,不爽地甩了甩头。
要是能找到一个遮雨的地方就好了。
她开了千里,发现不远处竟然有一座小小的破庙。
金玉奴大喜:“夫君,你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有地方遮雨了,你可千万别泡肿了。”
沈翊没有说话,鼻尖的气息微弱。
可以说他如今还活着,全靠金玉奴的心头血吊着命。
……
进了破庙才发现,是真的破,头顶的瓦都破了好几个洞,外面下暴雨,里面涨大水。
金玉奴四处看了看,把沈翊放到了香案上,才松了口气,又发现不对。
沈翊整个人烧得都发烫了。
若是再找不到他受伤的原因,自己就算用尽法力救了他的命,醒过来还是一样没用。
怎么办,怎么办。
金玉奴将人拢在怀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一阵阴风迎面袭来。
金玉奴本能觉得危险,双目瞪圆,呲牙低吼:“什么东西!”
一个身穿黑羽氅袍的少年从迎面的碎石雕像后走了出来:“都跟你说他会死的,你不信,嘎。”
金玉奴冷冷道:“你能化形了。”
少年嘿嘿一笑,长袖一挥,轻盈地攀到了香案上坐着:“这还多亏了你,嘎,要不是你引来了盗匪,也不会死这么多人,我也赶不上这顿饱餐,嘎。”
金玉奴不怒反笑,一抬脚把人踹到了地上:“你算什么玩意,敢对我阴阳怪气。”
她表面上虚张声势,实际上是怕乌鸦精碰到沈翊,若是被他知道了沈翊的鼎炉之身,自己恐怕就真的得找个狐狸洞把人藏起来了。
少年被踹了后腰,脸先着地,还被溅了一身的泥水,怒气冲冲爬起来道:“你有病吧你,嘎。”
金玉奴捏了个手诀:“现在,滚出去,否则我就把你变成我今天的早餐。”
少年畏缩地退了一步,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得意一笑:“你在虚张声势,嘎,你在救那个男人,不可能有法力分神对付我。”
他原地绕着来回走了几圈,脸上兴味越来越浓:“你为什么要救他呢,他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吧,嘎。”
金玉奴心中一冷,已经有了杀意。
“你身上有鬼气,嘎,我之前一直以为,是因为你上了死人的身,可是这么久过去了,你身上的鬼气不减反增……”少年一手握拳,恍然大悟道,“想必是这个男人身上有煞气吧,你想……”
他话没说完,已被金玉奴单手掐住了喉咙。
“不可能,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