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无际的那种平淡。
可是薛玉嫣却突然懂了。
为什么他要紧紧跟着她,从京城追到永州,从永州又追回京城。
秦北衡好像很怕……她离开他的视线。
原来是这样吗。
薛玉嫣心底涌上极其轻微的酸楚与怜悯,随即又压了下去,恢复镇静。
秦北衡的过往再可怜,也不是他肆意欺负她的理由。
她站在半垂着眼的秦北衡面前,想了想,很敷衍地安慰了两句:“殿下也有苦衷,身不由己,不是故意不保护她。那姑娘若是泉下有知,也许会原谅殿下的。”
“会吗?”秦北衡紧紧盯着薛玉嫣的眼睛,问。
“……”
“殿下再拿我代替她,我真的要生气了。”薛玉嫣凉凉抱着手,“殿下这么做,对我,对她,都不公平。”
“孤没拿你替代过谁。”秦北衡目光恢复散漫,不轻不重笑了一声,“今日萧小侯爷问起此事,孤才发觉原来在周围人眼中,越王妃好像只是孤用来缅怀她的替代品。”
薛玉嫣不由得瞥了他一眼。
难道不是吗!
“看来连越王妃自己也这么认为。”秦北衡唇角勾着笑,幽幽道,“放心,孤已经跟萧小侯爷澄清过了。你不是替代,也不必觉得孤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思念旧人。”
“除了这个,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能让殿下对我如此在意。”薛玉嫣忍不住反驳,“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我这张脸。”
秦北衡没回答,幽幽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问:“你知不知道,佑宁从前叫什么名字?”
“秦小树?”
听到答案的瞬间,秦北衡神情复杂起来,幽幽叹了一声,像遗憾又像释然。
他似乎想说什么,良久,却只是道:“罢了,答对也没用。”
她早就不记得了。
薛玉嫣对此一无所知,只瞪圆了眼,怒气冲冲。
所以他突然问起佑宁做什么?捉弄她吗?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这个心思!
“既然殿下的话都说完了,我也要走了。”她转身就要离开,却蓦然顿住。
“你不会是任何人的替身。”身后传来男人冷静的声音,清如远山,明如春水,携着无尽笃定,“越王妃,你只会是你自己。”
薛玉嫣忍不住过回头,深深望了他一眼。
秦北衡神色温柔慵懒,很无所谓地站在原地,仿佛沉重镣铐对他完全没有影响。脊背挺得笔直,长身玉立。
他甚至还有心情朝薛玉嫣笑,尽管狼狈,却依旧风华绝代。
这一夜很快结束了,朝阳自天边灿灿地升起来,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平静寂寥,无波无澜。
天色大亮,长嘉街热闹起来,百姓虽然正常出门,却都离太子府远远的。
薛玉嫣站在府门前,两手拢在袖中,冷眼看着越王亲卫进进出出。
她身后赫然是青云,小丫头手中还提着那盏早已熄灭的灯——将太子殿下引入死局的灯。
青云在永州没受什么伤,被秦北衡派人护着,最后还跟了秦北衡的车驾回来。
只是太子一行人赶路速度堪比飞雁,可怜青云独自乘着最后的破马车,路上差点颠晕过去。
刚一见到自家姑娘,还没来得及哭诉,又立刻被卷入计划,负责在太子府门口假扮薛玉嫣。
好在计划完成得很圆满,她此时脸色苍白,只默默扶着薛玉嫣的手臂发愣。
薛玉嫣一声不吭,瞧见越王亲卫流水般往外抬东西。
明面上是抄检叛国罪证,暗地里却如抢劫般,将太子府奇珍异宝一扫而空,什么也不剩。
远远一队亲卫押着个瘦削身影走过来,那身影经过薛玉嫣时,步子突然停住,咬紧牙关抬起头。
薛玉嫣与他对上目光。
是念越。
他此时眼眶通红,比起昨夜的秦北溪还要红得多,衣衫不整,神情狼狈,眼底尽是血丝,狠狠盯着薛玉嫣不放。
“看什么看,越王妃也是你能看的?快走!”后面亲卫推搡着,念越踉跄一步,勉强稳住身体。
薛玉嫣叫住亲卫。
“这人也要抓吗?”她神情平静,仿佛只是随意一问。
“回禀王妃,此人是废太子的小厮,昨夜在街尾被兄弟几个逮住的,好像是想逃走报信。方才一个不注意,他还差点逃脱了我们管辖,溜进书房偷太子玉印,好在我们反应快,没让他得逞!”念越旁边的亲卫得意洋洋揽功,薛玉嫣的反应却十分平淡。
只是轻轻颔首。
“知道了。”
她没有任何要出手救下念越的意思。
“越王妃真是好样的,殿下那么信任地把玉玺交给您保管,就落了这么个下场!他日夜兼程从永州赶回来,明明只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