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自她出现起眼睛一亮,好似暗松了一口气,自觉地挪开身子给她让位,站在风口的地方跟她搭话。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他华语进步显著。
久别重逢本该高兴,曲意浓此时却生不起太多喜意,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祝贺你平安。”
她的声音透着浓重的鼻音,少年这才注意到她双目红肿,今日也没有特地抹黑肌肤。
尤里犹豫了下,道谢后没再发言,沉默的在她旁边挡风。
过了一会,他发现自己比起她来实在太高,站在她身旁会容易让人忽略娇小的她,箱子里的货物无人问津。
尤里低头看了看明显心事重重的她,安静地蹲下了身子。
尽管他脚都蹲麻了,依然没人敢来向她买东西。他默默往旁边挪远一点,想着这样客人总该注意到她了吧?
还是没有。
他又挪远些,一挪再挪,仍旧无人靠近她。
她今日漂亮白净,其实路过的男性无一不暗中侧目,他们被色相吸引,动的自然都是歪心思。明眼人一看旁边健壮的护花使者,觉得自己打不过那金发的小子,便歇了上前搭话的心思。
曲意浓没像以往那样热情的吆喝,她是准时出摊了,心思却不在卖货上。
她发呆半晌,左右看看,问道:“你怎么离我这么远?”
尤里想说什么,最嘴边又咽回去了,只是对她龇牙笑,没有解释。
他倒想问她为什么哭了,但他认为别人想说的话会自行倾述,如果别人不想说的话,问来问去不太礼貌。
曲意浓没深究他的沉默,她两眼无神的放空思绪。
尤里见她一脸的麻木,想了想,跟她说:“嘿,我先走了,你……加油!”
他觉得她心事重重,现在可能更需要独处,他留在这里或许不利于她心情恢复。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尤里觉得他刚说完,她望过来的眼睛更红了。
曲意浓张了张口,话头在舌尖滚动几遍,终是没出声,只草草点头。
她其实需要陪伴,哪怕他一句话都不说,可他有自己的事要忙,她怎能自私的勉强别人留下来呢?
尤里望着她头顶的发旋,右手情不自禁地微抬,轻拍她的头安慰之前,他意识到国情不同,猛然收手,这里的女孩子不可以随便触碰,哪怕是发顶。
高大的男孩子手足无措,站了一会儿,最后,他还是走了。
他一离开,如刃的冷风刮扫着她,有几个男人来跟她买东西,可能是因为她今天的脸是干净的,也可能是他们见她这副刚被人欺负过的样子太过可怜。
客人热情地同她交流,话里话外想套她的信息,甚至有人邀请她到对面的餐厅共进午餐。
曲意浓一一婉拒。
她心里记挂着事情,出门时忘了先吃点东西垫肚子,很快就饥肠辘辘。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午,又冷又饿,实在难熬。。
曲意浓搓着双手,以为自己要撑不下去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大捧鲜花。
粉红、朱红、亮黄、白色、浅紫,朵朵鲜花挤挨在一起,开得正是灿烂,非常的漂亮。
这个时节找到鲜花是非常困难的事,曲意浓转身,茫然地看着英俊的金发少年。
尤里瞳眸炯亮,略微尴尬地说:“窝听说,女孩子稀欢这个。”
他一紧张,个别词发音又不准了。
说着说着,尤里扭头不敢看她了,只是把花束往她跟前凑,小小声:“送你的,你喜欢的话,就收下吧。”
为了不跑调,他说得很慢很慢。
曲意浓怔住了,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有酸有涩,还有几分被安慰到的欢喜。
同行里有好几个卖花的,她自己也曾经为特殊的节日卖过花,那时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也会有人买花送她。
她更没想到,会有人把她当人看。
“谢谢你。”曲意浓百感交集的接过,尽管不想笑,还是勉强给他挤了个笑脸。
这是别人的善意,她该心怀感激。
尤里见她心情似乎好了一点,跟着笑起来:“你,饿吗?”
话音刚落,她腹中响起“咕噜噜”的声音,曲意浓抱紧花束,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他笑面依旧,自口袋掏出几个刚才买的烤红薯,剥皮递给她,然后重新站在她旁边给瘦弱的她挡风,一站就是许久。
曲意浓整理好心情,问他:“你陪我这么久,不回去训练没事吗?”
听说当兵都很忙,看他的军装,还是在海城三巨头之一的薛家军底下任职,薛家治军虽然没赵家严厉,但擅离职守也会按律法处置。
尤里颔首:“休假,三天。”
刚打完一场胜仗,上头给他们轮流放小假。
曲意浓为他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