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远离茗城!”随着她身影的消失,云时的语气,已变得激动起来,“你只会为她带来灾祸与痛苦!”
“你有何资格令我远离?”胤昭低怒。
“那你是想让她记起那些过往?那些你险些令她灰飞烟灭的过往?”
胤昭眉头紧锁,沉沉放下茶杯:“她真的……已忘记了……那些往事?”
“是,关于你的全部!”云时坐到他对面,“你只知茗城如今这潇洒从容之态,却可知晓这一百年来,她为此付出多少努力,又历经多少辛酸?”
云时的眼睛里泛着不甘和痛惜,回忆起往昔。
彼时,师父带着奄奄一息的茗城自九重天回到誉华宫,她因封印神庭耗尽了近全部的法力,再加上刚刚经受神雷之刑,使得元神不稳,而无法克制其中那神庭一魄,仙魔冲撞之时,几近魂飞魄散。
意识迷离之际,她强撑着精神请求师父,助她将自己与胤昭有关的记忆,一同封印进无相玄冰之中,随后便长长地昏睡过去。
后来师父用了自己将近三成修为为她稳定了元神,又为她渡去一千年的法力,助她能继续压制神庭之力与玄冰。即使如此,她还是沉睡了半月才得以苏醒。
此后那一年里,她身边每天都会有一人时时陪伴,只因已她不记得自己为何突然真的升了神位,又失了所有修为,所以骄傲如她,万万难以接受,每日都逼着自己引经施咒,却次次后发无力。那种孱弱不堪的感觉,令她极为狂躁不安,而后便坐在桂花树下长长地发呆,一坐即是一整天,任师兄们与白玉尘如何劝破了嘴,皆无动于衷。
再后来的某一日,誉华宫平静如往昔,白玉尘寻着誉华宫上上下下找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寻不到她的身影。正当所有人都慌作一团时,众人终是发现了从藏经阁内缓缓走出的她,手里还端着几本修心悟道的经书。
自那以后,她很少甚至几乎不再修炼仙法,而是日日抱着各种经书悟道解惑。没有人知晓也没有人敢去问,那一日,她为何突然便释怀了。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这一百年,漫长又短暂。她还是那身师父度去的千年法力,虽无法战胜誉华宫的任何人,但压制神庭与玄冰,却也足够了。
“曾经,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云时看了看窗外,同样落英缤纷的一棵桂花树,“她已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上神茗城,她只是茗城!”
回到风西城时,天色已渐晚,四人走在逐渐寥落的街上。
“你们刚才聊什么了?”茗城先打破沉默,边走边看云时。
云时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顾而言他:“茗城,我们何时回誉华宫?”
“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做完。”
“茗城,如今这凡间,比刚来时要危险。”白玉尘拉着她的手腕,“我始终害怕,魔界之人一定会来寻你的!”
“玉尘,我在誉华宫一样不安全。只是那位胤昭帝君……”茗城忽然想起他的轻薄之举,面生恼色,“他出现在此处不是巧合。”
三人屏住了呼吸。
她的视线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微微叹息:“九重天必然已知晓神庭踪迹,不过想来他们应该还是有些什么顾虑,否则不会只派一个胤昭。”而后定睛看着云时:“听说他在昨夜,出尽了风头?”
“是,坊间皆传,传音公子与春香楼花船的花娘琴舞对决,最是人间一绝——一琴一舞一双人,春烟袅袅上云天。”云时向一旁狠狠一瞥,鄙夷不屑道。
茗城忽生冷笑。看来真如她所料,他的确是个风流成性之辈。
说话间,巷子里突然冲出来几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仆从,在大街上一边追逐边仓惶叫着:“不好了,不好了!我们少爷被女鬼抓走了!”
随后的街市上,掀起一波短暂骚乱,不明真相的商贩旅人也跟着收拾行头,惊恐散去。
“出了什么事?”南风追上其中一个怯怯发抖的小伙子问。
“我们少爷……少爷被女鬼抓走了!”那仆从抓住南风胳膊,“公子,你是捉妖师么?能帮我们找回少爷么?”
“你先别着急,慢慢说。”
“今夜,本应是我们少爷的纳妾之喜,却不料府中突现一个红衣女子,披着红盖头,追着我们少爷,让他掀开自己的盖头,瞧瞧自己与那位妾氏到底谁漂亮,谁知少爷居然像被勾了魂似的,便要上前去掀那盖头……然后……然后便被她给抓走了!”
“所以,你的少爷,是因起了色心,才被抓走的?”茗城与白玉尘跟了上来。
“我们少爷……”仆从看看茗城,又看回南风,始终未放开手。
“师兄,我们去看看吧!”茗城意有所指地看看白玉尘。
白玉尘会心颔首,当即挥手蓄力。
九尾白狐的追踪之术,属五界之最,上能以仙气追寻各路仙神,下能借妖气追踪妖魔鬼怪。此时,她只见这混浊迷蒙的当空,有一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