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斯克从护在脸前的胳膊缝隙中看去,就见江夏反锁房门的同时,不知从哪抽出了一根通体漆黑的甩棍。
皮斯克看着这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
……不对啊,之前在宴会厅时,他闲来无事顺手查过——江夏没有任何空手道、柔道、跆拳道之类乱七八糟的证书,他的履历,怎么看都更像是一个不擅长打斗,以脑力见长的侦探,这也符合江夏外在的形象。
这种人,面对从背后而来的袭击,不是应该被一巴掌撂倒吗?!为什么……
砰——
皮斯克惨叫一声,纷乱的思绪被身上的剧痛打断。
他在地上翻滚腾挪,试图摆脱,甩棍却以比暴雨还密集、比雷霆还沉重的速度不断敲下来……这个侦探竟然敢这样殴打一个七十多的老人!皮斯克的懵逼感逐渐被疼痛逼退,他心里开始充满愤怒,还隐约有了一丝恐惧。
他、他不会以这种滑稽的方式死在这吧。听说人醉酒以后,理智下降,下手时会很难控制轻重,酒后斗殴死亡的人也屡见不鲜……
此时,再想到琴酒之前发来的邮件,皮斯克猛然觉得自己领会了琴酒的意思。
但同时,也难免迁怒。
——如果琴酒不是笼统地说一句“不要招惹他”,而是讲清楚“他很会打人所以不要招惹他”,那么持有热武器的自己根本不会沦落到这种境地——身为金融大鳄,他有合法持枪的资格,而且身上正好带着枪!
皮斯克想到这,猛地抓住了一丝求生的希望。
虽然这可能导致自己被警方重点盯住,但是比起莫名其妙地被一个喝多的侦探打死……
他挣扎着将手伸向自己藏枪的口袋。
但还没等握住枪柄,这时,被反锁的屋门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击声。
门外有人迟疑地喊:“……江夏?”
不断抽打皮斯克的甩棍,突然停顿在了半空。
皮斯克听到江夏非常遗憾地轻轻啧了一声。
这间隙让皮斯克缓过来一点,他顾不上矜持,深吸一口气:“救……!”
刚吐出一个气音,江夏倏地蹲下身,一把掐住他的嘴。
这个动作同样透着诡异的熟练。
皮斯克:“!!!”
他脑中闪过无数案例,全都是在被施暴时试图呼救,却被惊慌的歹徒掐死、或者掩嘴窒息而死的无辜亡魂。
……琴酒!琴酒!伏特加,还有那个另一个成员!!你们怎么还不来!!
猪队友误我!!
感受着减少的空气,皮斯克脸都绿了,眼底染上一丝走上末路的惊慌。再老的人也会怕死,别说才七十,要是可以,他甚至想再活七百岁!
不过,接下来的事,和皮斯克想的不太一样。
江夏没有一直把他捂到断气。
而是一把将他从地上拎起来,飞快而迅速地拍打掉了他背后被踩上的浅淡脚印。
之后,皮斯克看到这个侦探无声地将特制甩棍折回原状、收入口袋,然后若无其事地上前打开了反锁的更衣室的门。
江夏看了一眼门外,似乎有些惊讶:“佐藤警官?”
佐藤美和子没有说话,而是略微偏了一下头,狐疑的视线越过江夏的肩膀,往屋里望去。
就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正蹲在房间里,微弯着腰,脸庞似有扭曲。
这家酒店隔音做的不错,佐藤美和子刚才跟过来、隔着门听了一会儿之后,还无法确定屋里发生了什么。
但现在,看到里面老爷爷的样子,她忽有所悟——一定是江夏又在背着警察偷偷打人。
这当然不太合法,但谴责之余,佐藤美和子又忍不住想:江夏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事,以前的经历也证明了,每一次,他打的都是危害性很强的罪犯……难道江夏已经找到杀死议员的真凶了?真凶就是这个老人?!
佐藤美和子眼神一肃,正想细问。
可这时,却见屋里的老头板着脸,站直了身体,行动似乎没有太大的不便。
佐藤警官再度迟疑起来。
这种表现,和以前那些只能被警方拖走,或者看到警察就立刻眼泪汪汪扑过来的罪犯们截然不同……是时间太短,江夏还没来得及把人打到那种熟度,还是她其实误会了?
佐藤美和子目光转向江夏:“怎么回事?”
江夏暗暗理顺袖口的褶皱:“刚才这位老先生问我更衣室在哪,我就带他过来看看。”
“……”佐藤警官看了看皮斯克难看的脸色,不太信。
她凑到江夏低声确认:“没打人?”
江夏“嗯?”了一声,茫然地看着她,一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模样。
佐藤警官怀疑他在装傻。
但仔细看上去,又觉得江夏实在像是很无辜,于是转而陷入迷茫,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信。
此时,恰好皮斯克站起了身。
佐藤一怔,略显紧张地转向他:“您没事吧。”
“……”皮斯克心里恨不得如法炮制地把江夏踩在地上打一顿,面上却露出了带点僵硬的微笑,“没事,只是让他帮忙指了一下路。”
……他从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