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皮斯克快步返回,担心走得慢了,那个酒醉的业绩2号会先行离开。
银发老人走远后,一道人影来到紧锁的酒窖前,手伸向门锁。
随着细微的咔哒声,锁簧弹动,门被从外推开。
江夏开着傀儡,无声地走进门,然后用一枚质地古怪的白色钥匙重新把门反锁上。
捡到众多式神以后,傀儡黏土的硬度和精细度都比最初有了很大的提升,江夏再也不用担心撬锁慢的问题。
锁好门,他随手散去临时捏的开门工具,然后几步走到搭着清洁工衣服的纸箱旁边,啪嗒往里丢了一件东西。
之后,他张望了一下旁边的柜子,找了一个合适且隐蔽的地方,把傀儡塞进去挂机。
意识则暂时返回了本体。
……
宴会厅里。
江夏站在窗边,睁开了眼。
本体刚才一直面朝窗口、凝望着外面深沉的夜色,假装出神,实则挂机——由于外面走廊里的混乱,他得以不受打扰地在这挂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现在意识回归,江夏正想去走廊里看看情况。
然而这时,通过面前漆黑镜子一样的窗户,他看见了一道从自己背后接近的眼熟人影。
两人的视线在“黑镜子”里一碰,皮斯克露出了慈祥的老者微笑。
江夏回过身,有点疑惑地看着他。
皮斯克早已在走近的过程中,不动声色地塌下了一点肩背,让自己看上去比平时老迈、缺乏威胁性。
他余光发现没人注意到这边,心里暗喜,面上则沧桑忐忑地说:
“小伙子,你知道这家酒店的更衣室在哪吗?我孙女刚才不小心把酒撒到了裙摆上,说要去换,可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江夏一边听,一边隐晦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皮斯克。
明明刚杀过人,这瓶老酒的身上,却又已经涨出来了一些杀气。
再想想皮斯克现在莫名其妙地跑来搭话……
江夏隐约有了明悟。
他旋即点了一下头,露出一抹浅淡的、神似毛利兰的天使微笑:“不要担心,这里治安不错,应该不会出事——我知道更衣室的位置,跟我来吧。”
说着,他走向侧门,低调地带着皮斯克离开宴会厅,向着走廊深处那些空荡无人的房间前进。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侧门。
同一时间,几十米外的宴会厅正门处,佐藤美和子望着两个人的背影一怔。
……
越往走廊深处前进,皮斯克身上的杀气就越浓厚。
江夏察觉到这一点,意识到自己猜对了——大概是刚才琴酒发来的消息,让皮斯克有所误会,他似乎把“江夏”当成了敌人。
……这就很妙了。
同为组织成员,他不能没事找事地袭击皮斯克。
但如果是皮斯克先动手,他本能地正当防卫,还上几下手,也非常合理。
等打完这几下,一个合格而谨慎的组织成员就该想:队友突然在警察众多的地方毫无理由的袭击自己……会出现这种情况,可能是因为队友其实是个卧底或者叛徒,他想配合周围的警察一起对自己不利。
这样一来,再把皮斯克拖到没人的地方多打几下,拷问出真实目的,岂不是更加合理……
江夏很快带着皮斯克穿过走廊,略微转过一个弯,来到一间空置的更衣室前。
为了让皮斯克放心,他还专门敲了几下门,礼貌地等里面的“孙女”自己来开。
皮斯克侧耳听着走廊里偶尔传来的脚步声,像个担心孙女的爷爷一样,焦急催促道:“进去看看吧。”
这种自己不开门,却让陌生男人开孙女试衣间的门的行为,其实细想有一点违和。
但江夏看在他满身杀气的份上,宽容地无视了这一点。
他拧动门把,步入屋内。
皮斯克看着这个对老年人掉以轻心的天真年轻小伙,唇边泛起一抹冷笑,还隐约有一点身为经验丰富的长者的自豪。
他重新挺直腰背,恢复了精壮的组织干部模样,同时大步跟进屋,一掌劈向江夏后颈,打算把人打晕,再运去酒窖和雪莉一起处理。
然而实际情况,却和他的完美剧本略有出入。
——在他即将命中时,眼前那个侦探身体诡异地一偏,让过他的手,同时他反手后探,非常熟练地一把攥住了皮斯克的领口。
皮斯克一懵。
没来得及多想,他整个人已经像一只被抡飞的麻袋一样腾空而起,和其他无数个罪犯前辈一样,在空中划出了同样的轨迹、在地上砸出了同样的响动、从口中嚎出了同样的惨叫。
……唯一的优势是,比起其他一些对格斗一无所知的罪犯,皮斯克好歹接受过一点专业训练。他及时护住了要害,没被第一时间摔傻。
但情况并没有因此而好转。
甚至,几秒后,皮斯克隐约有了一种没摔晕不是优势,而是一种劣势的错觉。
——倒地的同时,他感觉江夏松开了自己的领口。然而没等爬起身,腰背忽然被人牢牢踩住。紧跟着耳边穿来“咔哒”一声某种物体伸展开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