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星点开手机，找到存储的录音文件，点下播放键。
符绮大声尖叫和咒骂的内容让教导主任和校长的脸色越来越黑。
教导主任眼神凌厉地刮在沈星星脸上：“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和学校反映？”
“是我的疏忽，”沈星星面对老师的问讯，甚至笑了一下，“我觉得录音最多只能证明，符绮同学对席月有言语上的霸凌。她们每次发生争执的场合都避开了摄像头，往小了说，就是同学之间斗斗嘴罢了。”
他的目光定定看向两个穿着警服的同志：“我没有想到符绮会真的想——杀了席月。”
“胡说八道！”教导主任和校长同时站起来，“同学之间产生矛盾，有些手脚的冲突，什么杀不杀的！”
“学校的走廊不是有监控吗，”沈星星问，“听说全都拍下来了，符绮一直追着打席月，从教室一直追到走廊，抓着席月的头发往窗户上撞，力气大得把窗户都撞掉了，还要把席月推下去……”
“够了！”教导主任喘着粗气，脸色阴沉地打断沈星星的发言。他似乎是想赶这些学生回去，又忌惮地看了一眼两个警察，转向宋哲和陈喜喜，“你们呢，有什么补充的吗？”
陈喜喜看向宋哲，她发现自打沈星星开始说第一句话，宋哲的脸色就变得非常非常难看。
陈喜喜：“我也亲眼看到过席月被符绮霸凌，席月……心里一直非常不好受。”
“行了，你们先回班里吧。”校长疲惫地摆摆手，“沈星星，把你手机里的录音留一份给学校。”
……
第一节课已经上了一半，操场上空荡荡的，没有学生。
席月的同班同学本来和陈喜喜三人并行，后来大概是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实在奇怪，三步并两步先跑开了。
宋哲总是乐颠颠的脸上头一次彻底没有了笑意，他垂眼看着地面，问沈星星：“你是只知情，还是也参与了？”
“还是说，这一切根本就是你策划的呢？”
沈星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
宋哲一把拽起沈星星的领子：“我就说她最近为什么一直不对劲，明明以前都好好的，现在却一次又一次故意刺激符绮。你早就计划好了是吗，告诉她故意在校庆这天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事情闹大逼得学校不能再装聋作哑——”
“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万一符绮真的把她撞死了，万一她们班的教室楼层再高一点，她被推下去摔死，沈星星！那是一条人命啊！”
“你管她以前那个样子叫‘好好的’？”沈星星冷着脸掰开宋哲的手指，“符绮在厨艺社是什么样？回了班里只会更加变本加厉，你觉得她过得好？”
“至少她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那你和学校那些人有什么区别？”沈星星看着宋哲，“觉得反正没有大事，就让月亮忍着，忍到毕业就好了。可如果毕业之后她还得和符绮打交道呢，如果还没等到毕业，她就真的被符绮发疯失控弄死了呢？”
宋哲的怒气像一个被针戳破的口袋，突然倾泻在空气里，消散得无隐无踪。他松开了手指，怔怔道：“她还可以转学离开这里。”
“这一次可以离开，下一次呢？你自己喜欢躲，喜欢退让，把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就得逼着别人和你一样什么都不要吗？月亮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离开的得是她？”
沈星星冷哂：“你不去怪符绮，不去怪那些粉饰太平的大人，却在这里怪我和月亮做得太过极端。宋哲，亏月亮把你当朋友，你对得起她吗？”
“我只是觉得她应该开始自己的生活，不要纠缠在这一通烂事里。”
宋哲沮丧地闭起眼睛：“我说过我很不喜欢这样，不是每一次都能靠算计取得好结果。”
他呼出一口气，擦着沈星星的肩膀走远了。
沈星星沉默地站在原地，目光从宋哲的背影移到僵在原地的陈喜喜身上：“怎么，要去告老师？”
陈喜喜摇摇头，她垂在身侧的手捏紧自己的衣角，张开干涸的嘴唇，问道：“你们……早就知道会这样？”
“也不完全是，”沈星星皱起眉，终于泄露出一些烦躁和后怕，“最开始只是想把人引到监控区域，闹出一些动静，谁会想到符绮能把人推下去。”
“我能去……看看月亮吗？”